【忧国福莫】伦敦桥（短篇）(3)

他顿了一下。“他根本不懂我——他头头是道，但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说，紧接着补充，“但我想我回过头会理解并且感激他。”
“笑话。”他把他丢在地上，“你如果是渴望自己的拖拽得到勋章的话，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从伦敦桥上丢下去。”
“你也是夏洛克。你也会死。”
“怕死怕到晕厥了？”他嘲笑道，“还是说你觉得愿意舍弃一切去救他就能换他刹那回心转意？”
“这是持续的努力。想要半途放弃的你才应该去泰晤士河里好好冷静一下。”
“我懂得适可而止，而不是像只没有刹车的野犬一样扯到他面目全非。”前额传来剧痛，是刘海被什么东西用力拽起，“看看他后来的眼睛——空洞无神。他还要花力气去安慰你的焦虑。而你看到这些了吗？你在乎吗？你只在乎他‘活着’，即使像具人偶一样了无生趣。”
“放屁。”他拽着对方滚落在地上，暴起青筋，“我要是不在乎，我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拴在房间？他今天爬上伦敦桥，我为什么不冲上去把他拉下来，而是坐在这片远远的河道？夏洛克啊夏洛克，你才应该去看医生——一个朋友想轻生，我去救他，我去劝他，有什么错？”

“他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再浓烈的爱意都抵消不了失落和绝望了。你看见他在厨房里用刀割瓶子了吗？这种时候了，他还在为你，为你们忍着剧痛。让他解脱吧——算我求你了。”
“狗屁解脱。这是逃避。”
“这就是你对待朋友的样子？口口声声说爱他、为他好，却连选择生死的权利都不给他。”
“我他妈给了！”他怒吼，“你给我住嘴。”
“你这个只会暴怒的无脑直肠。做点有用的事情吧。”
“骂得好啊。”他的眼睛已经血红，“哈哈，不然这样，他要是等会儿跳下去了，你、我，这个叫夏洛克的，也从桥上跳下去——你敢吗？你敢吗？”
“这就是你证明自己爱他的方式？”回吼的声音也变得嘶哑。
“我想不到别的办法了。你知道吗？他每次躲在角落流泪的时候，我心都碎了。”他摇着头，“我宁愿我是他。你看他推开我的眼神——那不是彻底的绝望，那是在呐喊着‘用尽你的全力抱紧我，把我拉出泥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