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 一卷（4）(2)

油脑门打着哈哈：“这也不能这么讲，队长这个人其实工作挺认真的。他也算你长辈了，这工作还是他介绍你进来的嘛。说不定，他有办法呢。”
被提到跟队长的关系以及队长所施与的恩惠让小程恼怒起来。他重重的摁熄了烟头，呸了一声：“工作？工资少就只够吃点饭，想买根烟还要计划计划。现在一碰上点事，马上就要掉饭碗。他自身都难保了，还能顾得上我？”他环顾周围的脸：“你们不也知道的吗？这次凶多吉少，不然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跑来偷懒抽烟，把我那傻亲戚一个人丢在监控室？反正都要被开除了，装什么敬业老好人啊？”
众人都十分尴尬，油脑门也说不出话来，现场又一次陷入静默。
小程“啪”的打开一罐啤酒，立起罐子往胃里使劲灌。这会儿喝酒也没法摆脱被炒鱿鱼的境地。自打有钱老头的画被偷了之后，他们一天搜索不知多少次，加了多少次巡逻，可又有什么用？警察找不回画来，全部都得开除。就算找回来，还是全部被开除。傻亲戚就知道一天到晚研究录像，盘问经常出入的外部人员，寄希望于要是自己能找回画，就可以保住饭碗。真是个老天真！

可是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说起来他老婆还是自己表姐，没什么文化也没工作，但是对自己也挺不错的，一家几口人就靠着年纪已经不轻的傻亲戚队长养活，要是失业了全家只能喝西北风。
小程想起自己这几天跟队长抱怨牢骚个不停的场景，有些惭愧。但是很快这一丝的愧意就被责怪心情取代。还以为傻亲戚给自己介绍了什么好差事呢，而且自己当初干嘛要接受这份工作，钱少活累不好做，伺候的一个个都是高高在上的阔佬，卑躬屈膝的也讨不到好。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像条狗，不，连狗也不如。12栋的陈太太的几条狗，穿丝着缎，高级狗粮，定制的专门宠物用品，甚至有给狗服务的美容师。自己怎么配跟狗比？连狗能享受的千分之一也及不上呢。
一股浓浓的怨气在心中翻腾，小程狠狠的鼓动着咽喉，却一滴也吸不进。回神一看，罐子已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