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皆有病·十（夜合枝头别有春）2(7)

“都日上中天啦，起来啦！”我一把掀开被子，推着他，“我们已经把成岭扔在岳阳派十几天了，那高崇就算再性情疏阔，咱们也不能如此不闻不问啊。起来吧！”
“别烦我！别碰我！”他闭着眼睛不理我，却被我连续不断地推摇惹得愈发烦躁，“再闹信不信砍了你?不去！！”恼怒的他不胜其扰地拍开我的手，像个赖床的孩子翻过身去，用脊背对着我。
他难得流露出的孩子气令我眼眶一阵阵地酸胀。我快速地眨动眼睛，让语声更加轻快起来：“好啦，知道你累，今晚一定让你早些休息。早起也是一天，晚起也是一天，大好时间不能白白浪费呀！”我避开他的左肩，揽着他的颈项将他从床上硬生生拖起来，一边喋喋不休，“再不去接人，成岭八成都不认你这个父亲了！”

他胡乱挣动的身子忽然僵了一下。
我笑起来。我就知道他嘴硬心软，对成岭那孩子虽然总是板着脸不苟言笑，心里却渐渐接纳了。这……也是好事呢。那孩子在武学上起步晚，心性却纯善，是个知道感恩的。他虽然是我做主收的义子，却与鬼谷有着灭门之仇，子舒素来恩怨分明，必然不会对他有太多的苛责。他们父子俩若能相依为命，我便可以放心了。
真好。
一切，都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
不冷不热的天气。阳光洒落点点金屑，明媚而和煦。
岳阳是座繁华而古老的城市。
正逢集市。
车水马龙的街市，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我拖着不甘不愿的子舒游荡在如织的人流中。微风中草木的青涩，酒楼上飘出的酒肉味儿混合着街头小贩热油炝锅的烟气，还有凡夫俗子们身上并不好闻的汗气和体味，香的臭的好闻的不好闻的交织在一起，就是凡世的喧嚣，平凡，却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