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核：雾中影（第一章：圣诞节前的十二月初）(2)

男人紧张的下咽唾液，他掏出丝巾裹住受伤的手腕，打开纸条屏息凝视，片刻，他脸上浮出了难以按捺的狂喜，情不自禁的连忙起身走出了剧院。
夜晚的伦蒂莱寒风呼啸，灰白色的雾气将灯光过滤得诡谲绚烂，路上没有多少行人，更没有多少车，从城内城外大烟囱里飘出的污染物笼罩着整座城市，与厚厚的积雪一同扼杀着生机。建筑在这样可见度不足十米的污雾里变得扭曲嶙峋，奇怪的声响顺着雾扩散然看不见声源的回荡在人心间，由此，空中飞艇的引擎轰鸣如同巨鲸嗡叫，一阵阵的传遍伦蒂莱，飘摇在城市上空。
孤寂感与莫名的恐慌喘息间就把人包住，即便能看到行人，也是裹紧着大衣前倾上身匆匆闪过，没有谁想在这个寒冬的街头多停留一秒，大家都把自己锁在温暖的房中。
男人显然比其他人更迫切离开这里，他快步走向自己停靠在剧院外的豪车，车旁的司机掐灭了烟头上车点火，男人频频左顾右盼回望身后，浓稠的雾成了一团蠕动着的生物，它在扩散又在收缩，浓与浅之间的黑色阴影变幻着，像人，又像难以描述的邪物。
“开车，快！”
恐慌叫男人催促起他的司机，车子卷着雪水在宽阔的马路上奔驰，座椅的震动为男人提供了些许心安，他长舒口气瘫在座椅上，重新拿起纸条借着路灯细细阅读上面的小字，就是这时，从车后方打来的光亮叫男人身体发颤心跳加速，两盏车灯穿破雾气的阻隔打在他惊慌的面容，司机减速后面的车也减速，司机加速后面的车也加速，它们始终保持着距离，这显然不正常。

“老板，我们该怎么办？”司机问。
男人气得不轻：“用我教你吗蠢货，快甩开他们！”
“是，是！”
司机一脚油门汽车提速，在空旷的车道开始奔袭。
妈的，妈的。男人在心里破口大骂，莫非自己干的事被公司发现了，被调查了？该死，怎么这么快。
“继续加速，继续！”
他大喊着，可汽车没法在雪水覆盖的路面行驶过快，否则就会有侧翻的危险，司机想提醒他这一点，可男人对此不管不顾，骂道：“我知道，你个废物，总之把后面那辆车甩掉就行了，动动你的蠢脑袋！”
渐近的车子让男人越来越害怕，他攥住纸条不知所措，若是这东西被发现了，他就别想在伦蒂莱，不，乃至弗列颠任何一家公司混下去了，该怎么办？
汽车拐了几个路口，暂且与追来的车辆错开，男人不甘心毁掉费劲千辛万苦得到的纸条，看着窗外黑漆漆的街道，他灵光闪过，对司机说：“开慢点，我下车，你带他们兜几个风再来这接我。”
“好的老板。”
男人下了车，若无其事的走到路旁阴影里，很快追踪他的黑色小汽车从他面前呼啸而过，男人扬起嘴角庆幸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而冷风又让他很快清醒，要去找个地方避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