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O-碧蓝航线]双面镜(4)

“或许我在那时也随你而去了。留存到现在的，不过是一具冰冷的躯壳。”
她轻笑一声，将手中还未点燃的烟卷弹出，落入倒映池平滑如镜的水面——然后以荡漾出的波纹将其粉碎。罗恩看着”她“的镜像碎裂，崩解，与背景之中无数高楼投射下的残影一并化为乌有，唯有毛奇濒死时痛苦癫狂的嘶喊声在脑中回荡。罗恩冰冷的的目光落到自己的左手上，这次审视的对象，是她自己。
”我还能有多少时日呢？“
机械结构的手指发出冰冷的金属光泽，多年未曾维护的外壳结构已经显露出磨损的疤痕，手背护板上如脉管般交错的暗红色斑纹曾经是流淌在罗恩敌人身体中的温热体液，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意识消亡所留下的，可有可无的印记……
”毕竟……我已无法赎罪，那么即便再次让双手沾满鲜血……“
”也改变不了应得的那份命运。“
她向着人民大厅那雪白高耸的穹顶走去，渺小的身影背靠着白日，在甬道上投射下至暗的阴影，两旁的秋叶落下了……
“人民与历史选择了我们，而有人将为此付出代价——而现在，就是暗影中的傀儡师为这不可改变的选择付出代价的时候。”

——欧根亲王
经过抛光打磨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即便每天都要经受上百万次无情的践踏，或许还被无情的战火，时间的链锯所摧残，它们仍然白的纯粹，毫无瑕疵可言。罗恩走过空无一人的大厅，金属靴跟撞击地板的冰冷声音回荡在长廊中。换掉那身烦人的常服——按照埃尔宾的话来说，“和柏林大学的制服一样烂”，对她来说的确是一种解脱，尽管那套“充满罪恶“的，宛如乌鸦般的制服会为她带来潮水般的谩骂，恶意揣摩乃至威胁恐吓，罗恩依旧用它，还有凝固在脸上的假笑遮住自己内在的一切，无论是战争的创痕还是硬币黑暗的那一面。生而为此，逃避也无法改变什么。我们都不过是一个个傀儡，随着傀儡大师的手势而起舞，从此落入至暗的深渊。她再次告诉自己，目光向迎面而来的几个身影扫去——
他们在躲避自己，不……是在躲避强加在自己身上的那个罪恶的象征。罗恩皱起眉头，他们的脸上毫不掩饰地显露出嫌恶……以及恐惧。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过去了。德国再也不会是一个散发着铜臭味的腐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