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O-碧蓝航线]双面镜(2)

“不……民粹冲锋队……这不属于这个时代……但Z46又……”
她不停地自言自语，那个深陷在病床里奄奄一息的身躯在波茨坦的脑中挥之不去。Z46在大街上，在柏林灯火通明的大街上，被一群暴徒袭击，几乎因此丧命。放在十年前，不，哪怕是半个世纪前，都令人难以置信。还有昨晚集体看望尚在昏迷的Z46时，罗恩那副假笑下压着的充满血腥味的怒火……波茨坦打了个寒战，她知道罗恩手中实际掌握的兵力有多么可怖，即便是度过了日耳曼尼亚时代多次骇人听闻的大清洗，她直属部队的保有量依旧算得上是前列水平，毕竟，现在整个护旗卫队也只有她能调度首都驻军的装甲力量了。波茨坦扯了扯领带，在金色领带夹上留下湿滑的手迹，昏暗的阳光照亮她憔悴的面容——黯淡无光的双眸，苍白的皮肤……
“长官，欧根亲王元首的指令。”
波茨坦连忙转过身去，看着门口站得笔直，手中攥着一张数据卡的埃尔宾。
“是有关Z46的？”
“没错，长官。”
埃尔宾缓缓把反射着寒冷金属光泽的数据卡放在一沓审阅过的文件上，动作之轻柔，就仿佛她手中不是一块金属与电路的合成板，而是珍贵易碎的瓷器——当然，一向敏锐的她也因此没有感知到来自身后之人炽热目光的审视：暗金色短发乖巧地沿着梳子所划过的轨迹伏下身子，纯黑色制服整齐笔挺，如同与身躯化为一体般标致合身。

但死在她瞄准镜下的人，他们的尸骸已经可以堆成一座小山。波茨坦紧绷的笑容消失了。
“另外，长官”
埃尔宾转过身来，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直视着波茨坦，用近乎耳语的嗓音说道：
“罗恩小姐命令我代她向您和东巴黎长官问好。”
待埃尔宾的脚步声逐渐从走廊中散去后，波茨坦拿起了数据卡——冰冷，沉重，就像钢筋混凝土堡垒之外发生的一切。一声叹息从喉中缓缓吐出。
埃尔宾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摘下手套，拿起桌面上的相框，罗恩的半身照仍旧是那么美，她的微笑还是那么具有吸引力——可惜，那只手再也回不来了。埃尔宾把视线从罗恩左手上闪耀的金属光泽上移开，把相框放回原处，放在另一个“野兽”，而现今已沦为阶下囚的领导者照片旁边——一头黑色的短发，圆框眼镜永远夹在鼻梁上，镜片之后那双冷酷蓝瞳中燃烧的熊熊烈火永不熄灭，东巴黎正手持象征旧日权力的仪仗，让自己的时间凝固在一方小小的相片上——“那可能是她此生最后一张照片了”埃尔宾默默想到，她伸手拖过来一沓薄薄的档案，抬手打开无线电台，开始向着目标人物发出最后的，“收网”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