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O-碧蓝航线]双面镜(3)

在轰鸣作响的电台前沉默良久，埃尔宾从狭窄的观察窗向外望去——深秋铜蓝清澈的苍穹中，悬浮着若隐若现的阴云。
我们的未来该走向何方？
 “或许我本不该拥有名字。一个编号，冰冷的编号能取代死亡带来的一切痛苦与悲伤。”
——Z46
德国秋天的寒冷本应无法阻止人们按照生活轨迹而行动，倒映池旁总会聚集一群喂鸽子的游人，或因各个党团的集体活动而人山人海，但此刻，偌大的公园中却是那么空荡，沉寂，犹如毁灭性空袭来临前最后的宁静。寥寥无几的人影也和躲避瘟神一般有意无意地与那个身穿褐衣的身影保持着距离——罗恩在雪白的大理石边缘旁走着，手指紧紧夹着一根崭新的烟卷，似是注视着深不可测的蔚蓝。与平日相比，罗恩今天的打扮并没有那么正式——浅灰衬衣被深褐色外套所包裹，与上衣配色相仿的包臀短裙下是完美勾勒出腿型的黑色长袜，或许有些人会因此认为即便是她也无心再次管理已然半死的护卫队的事务，但冰冷的怒火正在罗恩的暗金双瞳中燃烧，Z46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几乎无法从脑海中抹除，无数根导管和输液管刺穿她单薄的身躯，呼吸机沉重的轰鸣替代了曾经平稳的呼吸，扭曲的缝合线勉强将横贯右脸的伤痕贴合…

…那个在自己心中匿藏已久的心魔在这愤怒与痛苦中苏醒，旧日战友溃烂的面容再次向罗恩的精神发动全面进攻。她再次望向池中自己晃动的倒影，那个声音再次出现了：
“192817287……告诉我，罗恩，告诉我！”
一个沙哑的，歇斯底里的女声，像是在经历无法忍受的痛苦，其中的绝望与愤怒无法掩饰，断断续续的哀嚎仿佛是非人野兽发出的咆哮。罗恩微微皱起眉头，试图扑灭那心头燃起的无名之火：
“你已经死了，毛奇。你知道我不喜欢不辞而别……而又在事后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池中倒映着人民大厅高耸入云的雪白穹顶，染上深秋苍穹深邃清澈的铜蓝，渲染出蒂尔加滕区无数壮观建筑徒劳地把双手伸向穹顶的群像，但她只能看见自己的影子，名为毛奇的，过去的“影子”——苍白如纸的脸庞因阴冷病态的笑而扭曲，点点殷红从漆黑装束上滴落， 双眸中闪烁着冷酷残忍的火焰，她手中步枪的枪管还滚烫，银灰帽徽上反射出无数被绞死的敌人高高挂起的尸体，她在看着自己，她在尽其所能的发泄着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