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晚饭】Lemon Part.B(16)

“可是……”
向晚欲言又止，但父亲似乎看出了她眼底的不甘。
“不值得，晚晚，不值得。还记得我说的五年吗？那就是04L的设计寿命。但这不仅仅是产品设计。在研发过程中我们便发现04L的核心的在时间中意外地脆弱。情感带来的巨大精神内耗会不断在人格模型中累积，预计超过五年，那核心中的混乱便会使得他们丧失判断力，从而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和意识。与其看着他们承受不明不白的痛苦，不如在那痛苦来临之前就离开……”
向晚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嘉然的背影，但脑海中的她步履维艰，身体摇摇晃晃……不，不能想这些。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那就是将核心完全重置，一切都会归零，你应该明白吧。”
“归零就归零，大不了从头开始……”
“还是那个问题，这值得吗？”
“这当然……”
“香烧完了，给她拜一拜吧。”
父亲忽然走上前，深深地鞠躬拜了三回，然后回过身：“来。”

向晚的愤怒被忽然扑灭，于是一股茫然扑面而来。她愣愣地走到墓碑跟前，望着照片里母亲的眼睛。
好美，那是嘉然之外，第二个让她感觉美丽的人。但这么美的人，如今却天各一方。
她又回想起父亲那时哀嚎的背影。
向晚沉默了许久，最终缓缓俯下身去，深深地拜了三拜。
“好好想想，她值不值得你付出这一辈子。”
“……”
向晚沉默了。树林还在秋风中低低地呜咽。
“走吧，我们去新城研究所。”
回过神时，父亲已经拄着手杖渐行渐远。
“新城研究所？乃老师那里？”
“没错，去和她打个招呼，开学后你就住她那边吧。”
“这样啊……等等，什么？”
嘉然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有很多伙伴，他们一起唱着歌行走在无边的田野上。她笑着，她的伙伴们也一起笑着。但下一刻，她忽然被绊倒了，摔进了田野里。她能闻到油菜花的香味，而那油菜花香味中，她的伙伴们还在唱着歌，歌声逐渐远去，最终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