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晚饭】Lemon Part.B(15)

在长长的沉默后，父亲的声音带了些许倦意。
“毫无疑问，04L失败了，而04L背后引发的伦理问题一旦披露，后果不堪设想。与其继续扩大损失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不如立即全数召回。”父亲咳嗽了一声，“04L前几天完成了回收工作，037是唯一留下的一台。你知道吗晚晚，我放任你保留037号至今，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你知道放任你和定时炸弹呆在一起，我有多提心吊胆吗？”
“她不是炸弹！她不是！”
“你还没想明白吗！”父亲低沉的嗓音忽然化为怒吼，“你难道就甘心把自己交给一个寿命只有五年还有致命缺陷的产品吗？你的感情难道这么廉价吗……”
向晚被父亲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但她却发不出火，某个词汇像是在她耳边爆炸，猛烈地震响了她的脑海。
“五年？什么五年？”
父亲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知过了多久，父亲的长叹才打破瘆人的寂静。
“等你到那儿了，再告诉你。”
“哪儿？”

“……还记得你母亲的样子吗？”
向晚又梦见了那一天，母亲坐在自己右手边时的侧脸。阳光在她宝石般的眼睛里闪烁，深沉而温柔。她见到母亲转过头来，笑着对她说了什么，但她已经听不清。
她想让母亲再说一遍，可借年幼的小向晚之口说出的却是另一句话。
“妈妈，我有喜欢的人了。”
母亲似乎并不惊讶，依然露出那温柔的微笑，她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向晚忽然醒了。
“小姐，老爷，我们到了。”前座传来司机的声音。
第二次来到新城，迎接向晚的是一方矮矮的墓碑。
她不需要问墓碑上的女子是不是她母亲，当她见到女子和她一样深蓝柔顺的长发，以及那海水般深蓝透紫的眼眸时，她便确信那就是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
北半球的枝江正春暖花开，但南半球的新城却是秋风萧瑟。风声在林间呼啸，像是那一天街上混乱的哀鸣。
“我保证过她，要让产品只是产品，要创造没有瑕疵的产品……所以故障是不可饶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