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记(二)

有人说高昌国几百前年是有很多树和草地的，牛马漫山遍野，处处树荫，还有那只存在于人们口中的“无边大泽”。在如今风沙满天的西域，这些故事既珍贵又微不足道，和漫天的沙土一样，一打眼就过去了。
男人穿着黑白色相间的短篷，衣服也是短打贴身的胡服，头戴一顶斗笠，用黑纱遮住脸，在高昌国南边山路里骑马行走。白面黑身的杂种大宛走在沙土山边的阴凉地里，低着头轻轻喘着气。男人背上背着一发弩——一看就是从唐军手里抢来的制式弩，腰上的狻猊鞣带上悬挂这弩箭壶与一柄唐直刀。
直刀相当有特色，护木与剑柄的交合处雕刻着龙的形象，整刀黝黑，似乎是木头，但在烈日下又能反射出狰狞的光，大概每一个见过的人都会倒吸一口寒气，即使是在大漠里。但是大部分时候，刀都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剑鞘里，就和人一样。
男人手上拽着一根缰绳，沿着缰绳看过去，后面牵着的是一匹小马。小马和男人骑着的大马极相似，只是其身上的黑色更淡些，毛色稍许黯淡。小马的背上扛着男人的身家:一捆毡篷，一口锅，一包衣服袜子，两大桶清水等等的。男人骑着大马，如此多的东西压在小马身上，但反而是大马喘气多些。男人从辰时走到未时，太阳越发的晒了，脚下的土地也蒸腾起来，沙石粒也因为热地飘浮起来，和山谷间的风一起成了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