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劫(2)(2)

琴声自角落响起，流云泻水，涔涔流淌。
揽月随声而舞。
纤细的腰肢和着琴声轻摇，玉手如花，披帛似练，挥舞着满楼的光影，脚下柔婉点踏，琴声起到高峰，昆山玉碎，芙蓉泣露，她也随着曼妙如莺，轻灵而转。
弹琴的人长手拨弦，琴声愈急，她转得愈快，翩翩旋起的衣裙不知迷了谁的眼，台下众人皆目不转睛。一众痴迷的目光落在他眼里有些不快，台上人跳了一拍，身形一顿，他便放慢了调子。
她跳舞的时间并不长，只短短一曲便隐入珠帘，不再见客，这也是老鸨的惯用伎俩，抬高身价。
听完妈妈一番嘱咐后，她才慵步回到芳阁。
掀起珠帘，那里早有一人在等她。
她轻蔑一笑，没有搭理他，只斜斜倚在软榻上，随手倒了一杯清酒。
那人见她不理睬自己，也没有什么表情，放下背上的七弦琴，走到榻边。
他伸手去矮桌上拿药酒，揽月才注意到桌上的药瓶。
他不说话，只是径自蹲下身子，一手揽过她的脚，纤细的脚腕莹白可爱，脚踝处却有些红。
果然还是扭到了。
他拔开塞子，一手倒出药酒，刺鼻的药味弥漫在室内。
两手揉搓到掌心发热，他才将手掌贴近她的脚踝，轻轻推揉。

她瑟缩一瞬，他下手有些重了。
他连忙停下，仰头看她。
“我好看吗？”她只是忍了忍痛，很快又没有了表情。见他抬头，笑问。
他复低头继续揉搓。
“还疼么？”他低低的声音与外面那些欢乐之声混在一起，她还是听得清楚。
她只当听不见。
“随我回长安，别再过这样的日子。”
揉了许久，他放下手，帮她套上水袜，又穿好了绣花鞋。
他得到的还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揽月轻笑着，慵懒靠在榻上，摇晃手中酒杯。
“相国之子留宿青楼，带一烟花女子回府，你猜，朝廷众臣要怎么编排相国？”
他抿唇不语。
门外传来响亮的一嗓子，那嗓子里止不住的开心：“揽月啊，你快来，齐公子来了！点名要找你呢！”
揽月听后，面上终于有了几分喜色，那欢喜不达眼底，反倒像是猎人即将得手的兴奋。
她起身要迎出去，连脸上的笑都已经摆好，却被他拉住。
“月儿！”
“公子，要与齐公子一较高下吗？揽月今夜跟着谁，可就看二位了。”
她的双眼灿星如雨，明眸晶亮，明明一副清秀之姿，眉眼间却带着十足的风月之态，艳媚得叫他心痛。
“月儿，别这样……我会帮你……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