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与黑(4)

”他看着大二发完了《八佾》原文，又坐了几分钟，见没什么动静，就走了。
他和她的约定，每周六日晚上在书法社活动室见面，他教她写字。偶尔周一到周五，她也会约他来这里。

她问：“为什么你可以平时来活动室？咱们大一的时候社长不是说平时可能有人来，叫咱们不要来嘛？”他说：“平时来的那几个老师，我跟他们都混熟了。他们也同意我平时来。”她说：“你好久没有教我新东西的了。”他说：“我的东西你已经全有了。现在你比我差的，只有练习量和经验。”她说：“那咱们在这儿见面还有意义吗？”他想了想，说：“其实，只要你能保持现在的状态，咱们见面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是……我还是想身边有个喜欢写字的人，我天天一个人瞎子，总是感觉太孤独……”她说：“我陪你。我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我一直就觉得你跟大多数人不一样。有时候，咱们同样都是坐在教室，但你的坚定的眼神、优雅的举止、自信的气质，让我感觉你和我们很不一样……你有书法社呀。”他说：“你没那么了解他们。他们和咱们不是一路人。”她说：
“那你还经常去社团。”他说：“换届的时候我就对现在大二这届人不放心，经常去看是不想他们走上歪路。”她说：“结果呢？”他说：“我拉不正他们了。我以后再也不去了。”她说：“你上次好像跟现在的社长说到他们的笔法了。”他说：“是。他们现在依然是逆锋起笔回锋收笔。”她说：“哦。应该写简单点对吧。”他说：“对。我又没有跟你说过，你写过的那些唐楷，什么九成宫、多宝塔，字的原大其实只有一寸左右，每一笔都逆锋起回锋收，根本没法写。”她问：“为什么？”他说：“首先是，字很小，没有那么多空间让他们来回绕圈圈。”于是拿过笔示范。逆起回收的笔画，全都涂得一团糟。他接着说：“所以动作一定要简洁，下笔调好了锋就走，收笔停一下就起。”于是又示范。干净利落。他接着说：“第二个原因就是，每一笔都这么写，太累。当然，偶尔顺着笔势逆起一两下，是完全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