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雨的诅咒(5)

在无尽的时间里，他躲过了大雨，沙暴，共和国的军官和瘟疫，关于音乐和学堂里朗朗书声的印象全是他前世的记忆。也许这只是那个假冒的心理医生在故能玄虚，但他却如此坚信，坚信桑树里的孩子会结束他短暂有漫无边际的生命。
的确如此，他死去的日子是雨夜，没错，又是雨夜，为什么意外总发生在雨夜，也许因为雨夜饱含了所有悔恨与不幸，你在幼年时就能在夜中看见黑天鹅，雨夜里的却是白色的寿带，在阴郁中唱着诗意的歌。那是你唯一惧怕的事物，你不怕沾满血腥味的故事，不怕马戏团的小丑的笑声，那些都是滑稽可笑的谵妄，只能欺骗世上最幸福的孩子，而不是被悲剧的环绕所毒杀的你。你只惧怕悄无声息临近的雨夜，站在被雾浸泡的浓烟里，你像是凄凉的童谣里描述的角色，即将迎来沉默又冗长的歌剧的结局。此时你开始抱怨你的母亲，她过早地让你面对这不明所以的黑色诗经，为什么她的世界里十四岁的女孩已经成人，而隔窗外侧那个你阔别已久的现实世界里，幼稚的疯子还可以因法律保护而肆无忌惮地夺取他人性命。
安莎尔，你的祖父，他是寿终正寝，但却令你惊惧无比。那个他生前的居所，被阳光直射的花园，植被正茂密生长，在你眼里却是阴森的暮穴，有蝙蝠的尖叫和蚂蚁的讥笑。那座被枯萎的气息所浸没的花园正浇灌着除花卉以外的一切，任何为人称道的花种在这里都会长出扭曲的邪祟，就像卵叶银莲花会拥有牙齿，亚洲文殊兰会修剪自己的指甲，陌生的叶子都在唱儿歌，不属于大陆的植物都在池底匍匐前行。那些未知的生物用沉重的呼吸为你指路，带你穿过蛇类动物的洞穴，目睹不可名状的幼虫正大快朵颐，享受着同类相食的盛宴。它们带领你来到那扇被封锁的大门，去见证一个轮回百世的灵魂得到超生，他轻快的长叹会从地狱到炼狱一直到天堂，到加百列的脚边，传进上帝的耳朵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