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人(8)

那是一本十分破旧的笔记。
对这笔记我还有些印象，是当初爷爷的同事交给父亲的众多物品中的一个。
这里面的内容有些晦涩难懂，因为我后来学的是文，对于父亲与爷爷研究的内容，完全没法理解。
但我能感受到父亲的心情，那是一种极大的震撼，震撼之余，有些欣喜，还有些怨恨。
不过无论如何，父亲似乎是从母亲离去的阴影中走出去了。
但同时，他也变了。
变成我熟悉的那个陌生父亲。
接下来的记忆几乎都在研究所，这和我的记忆一样，我极少能在家中看见父亲。
而每次父亲与我的相遇，心情都有些复杂。
我没法分辨他这种复杂的心情里都包含着些什么，或许是因为他记忆的模糊，或许连他自己，当时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关于父亲的研究，我一窍不通，他脑海里那些繁复的方程式，更是看得我头疼。再加上这段记忆中，除了时常浮现的母亲外，几乎很少有的身影，索性也就加速略过这些片段。
而这一略，便直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我现在所在的，这台实验机器上。
父亲此刻，正要录制自己的大脑数据。我明白，这大概就是一切的结束了。如果还有些什么的话，也都在这里了。

“小元，”父亲躺在机器上，闭上眼睛，心中默念了起来。
不过我明白，他这话就是说给我听的。而喻姐姐所谓的答案，想来也正是这个。
但喊完我的名字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与空白。沉默了良久，他这才又说了起来。
“我知道你或许很恨我，就好像我当初恨你爷爷一样。明明是亲人，为什么会那样冷淡？我曾经也是这样想的，就好像我曾经发誓，绝不会变得和他一样。”
“直到你母亲的死，我才明白一切的原由。看完我的记忆，我想你应该清楚，你母亲死于心脏骤停。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并不是，你母亲是被人给谋杀的！”
听到这话，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是谁？一连串的问题紧接着浮现出来。
不过不等我继续烦恼，父亲的话语就再次在脑海里浮现。
“而杀了她的，正是人。”
人？这个答案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可能以为我疯了，但事实就是如此。你究竟是谁？你是谁的儿子吗？你是谁的父亲吗？你是谁的兄弟吗？你是人吗？”
“而人又是什么呢？”
我没想到父亲最后抛出的是这样哲学的问题，我从未思考过这些。
“或许你觉得这是哲学上的问题，但我要告诉你，这一切不过是阴谋而已。因为我们并非是人，换一种通俗一点的说法，我们是魂。而我所说的魂，可以理解为灵魂，但更准确一点，是在四维世界所存在的一种生命。而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被三维世界的人，或者说是肉体，强行寄生的结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