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香港曼波》(5)

招待我们的人是从最里面走出来的，笑嘻嘻问贺峻霖这次新喜欢了什么样的，说他很久没来光顾生意了。
贺峻霖摇摇头，问他有没有喜欢在海里游的热带鱼。
那时候在香港是传开了的，贺峻霖为了家里矫情的小夜莺，把新界的那些女人的踪迹摸了个干净，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总之是找不到了，于是人与人之间说，夜莺吃人，还用这套说法吓唬小孩。
隔断里塞着几只水族箱，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为了掩饰，瞎买来的。
水族箱的顶部装着蓝色的氛围灯，为了骗鱼，所以让水看起来像海。玻璃背部贴着珊瑚礁的图片，连真的珊瑚都舍不得买。
我看着不知名的热带鱼在似有似无的海里，漫无目的的游着，时不时有几条会撞到玻璃上。
“我的小夜莺，你一定不想活在大海里吧。”他忽然这么说。
贺峻霖送过我镶嵌着珍珠的露背真丝裙，像人鱼眼泪的吊坠耳环，甚至在他的红绳上重新系上根本不搭的，一颗贝壳模样的钻石。
却不愿意还我一小片的海。
我把水族箱里零零散散的几条鱼都看了一遍，和当初选指甲油的颜色一样，一个也没选中。

回去的车上，贺峻霖递给我一杯香槟，酒杯里放着一条手链，他说是送给我的。
手链上挂着一颗玻璃做的心脏，左心房缠着带刺的野蔷薇。
贺峻霖从酒杯里勾起手链，湿漉漉的手牵起我的手腕。女士手链设计得精巧，卡扣也小，贺峻霖低着头弄了好久才为我戴好，若是换成别家的少爷脾气，估计早就把手链扔出窗外了。
我看着他鲜少笨拙的样子，又看了看沾着香槟的手链，笑他不会挑礼物，怎么想着送了个圈套给我。
贺峻霖吻了吻我的手腕，否定了我的话：“我把心脏送给你，够不够，沾没沾到那点浪漫？”
我第一次在贺峻霖这听到问句，于是我也还了他一个。
我问他，当我年华老去，容颜凋零，只剩下受伤的灵魂，你还会爱我吗。
他没回答我，只是让司机改道去了太平山。
太平山紧挨着维多利亚港，这次是黄昏，贺峻霖一如既往的站在我身边，透过我看金色的海。
“往年我都是爱自由的，小夜莺。”他亲吻我之前说了这句话。
之后的那个吻，有多虔诚，像在亲吻圣经的封皮。
“我之前说，是你选的我，”贺峻霖把自己手腕上的红绳解下，站在太平山顶，把它扔进海里，“是你选的我，你选的是我，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