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香港曼波》(2)

她让我给她擦鞋，用脸擦，说她的鞋皮金贵，沾不了水。
我照做了，依着香港的规矩。
第三天，警官来我们房里挑了几个新鲜的女人带走了，指甲油也在，但我想她这辈子都走不出那间屋子了。
我跪在地上，看着锃亮的地砖照出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
指甲油在一旁用长指甲勾着自己的头发，朝摸发油的警官抛媚眼。
警官搁下摸了一半的发油，走过去要与她亲近，我扯住他的衬衫，使劲蹭了几下，把眼睛擦干净。女人一把推开我，扑过来掐我，指甲快要划破我的脸，尖叫着说我不要脸。
我腾出心思数门外的脚步声，每近一步，我就越狠地扯她的头发。
数到最后一个数，我松开了手，硬生生拖着女人换了个方向，让我自己面冲着门，任凭她跨坐在我身上撒泼。
“哪找来的三八。”
女人抬头看向门外，手作势要扣我的眼睛。恍惚间她被几个人推开，而我呗一只漂亮的手扶起。
那只手有多漂亮，我想我永远都忘不掉。
冷色调的手指被戒指禁锢，勾住我的纽扣和心脏，血管分明的手腕系着一圈红绳，被串起的金吊坠撞向我只有一半的灵魂。

阔家少爷不轻易来这种场合，万一哪家港媒拍到了，明天又是报纸头条，少不了当家主的一顿唠叨。
或许贺峻霖扶起我的时候没想过应付这种情况，因为他伸手点了点我的眼角，亲手拿着湿毛巾把我的脸擦干净，顺着我分叉的头发轻抚我的下巴。
“原来不止眼睛漂亮。”他捏住我的下巴，想让我看他。
我知道那群少爷爱玩什么，比如纯得要命的女人。
贺峻霖笑着把手往下移，假意抚摸我脖子上的红印，手悬空着，只要我说的半个字不趁他的意，下一秒我就会死在他手里。
贺峻霖不是省油的灯，装小白兔的那招在其他男人身上管用，在他面前倒不见得。
我看向贺峻霖，用眼睛描他的轮廓，从眉骨到下颚线，看完一圈便悄悄移走视线，挤出几滴眼泪落在他手背上。
说实话，贺峻霖养了不少女人，但不都是从警局买来的。
有被骗上床的，一次性的，也有愿者上钩的，混日子。
懂事的孩子会被多留几天，或者一辈子和其他女人挤在同一个小房间里，跟被他选上之前没差，不懂事的会被他扔掉，不知道会从新界北区扔到什么脏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