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贝拉：降临(6)

阿斯莫德完全没有谴责他的意思，这让孜巴萨感觉自己更加不堪，心也悬着疼痛。
他想要的是被愤怒地指责，最好能千刀万剐来偿还他的罪，可他不能，正如阿斯莫德所说的，有些东西他得自己去取回来。
“抬起头来，翼，我还有事要拜托你。”
他抬起头看着阿斯莫德的眼睛，跟他一样的竖瞳，他们这一脉的血统来自伊甸园之蛇，所以眼睛也一同继承了下来。
“杀了我。”
这应该确实是理所当然的要求了。
孜巴萨清楚自己是带不走阿斯莫德的。
心脏已经被剥离到体外了，金色的锁链去除了阿斯莫德的不死性，孜巴萨不可能连着这么大的装置一起把他带走，猎魔人们会找来的。
就算真的把他从这装置里取出来带走了，已经失去了四肢的阿斯莫德，再也无法战斗了，只能作为一个废人苟延残喘。
他已经受这样的折磨数千年了，他就是在等着某个人让他能脱离尘世的束缚。
“带上我的份去吧，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
孜巴萨一言未发，他慢慢走到了阿斯莫德面前，他剜出了阿斯莫德装在水箱里的心脏，他张开口，泪水沿着他的脸同那蓝色的液体一同往下流淌，他大口大口地吞吃掉了那颗心脏，连残渣都不剩下。

阿斯莫德就那么微笑着合上了眼睛。
孜巴萨扶着那副尸身哭了很久，直到阿斯莫德的遗体灰化散开，飘散在空中。
带着自己的份一起去，是阿斯莫德对他最后的命令。
抱歉了，艾尔维沙大人，卑职可能没法回去复命了。
他本来从艾尔维沙那里得到的命令，只有追踪观察向晚二人。
但这一次他再也不想逃了，他要履行数千年前的职责，同伴们的墓碑就在此地，他所失去的荣光，就在此地。
汹涌的魔力汇入了废墟底部，向晚才刚刚带着贝拉她们从碎石瓦砾中爬了出来，看到这股魔力她吓了一跳。
那股狂暴的凶恶的魔力不断爬升，最后血肉堆砌的巨手从碎石之底伸了出来。
“怎么会还有这种魔力？”向晚本以为孜巴萨已经没有力气了。
活尸群崩溃了，镜面崩溃了，包括之前收拢魔力的大阵都已经破碎了，孜巴萨虽然不会死，但也只是普通恶魔，应该已经没有魔力才对了。
“这不仅仅是我自己的魔力。”孜巴萨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而认真，让贝拉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
从地底之下爬出来的孜巴萨，跟她们之前对峙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他现在变得沉重而哀伤，可他的眼睛在闪闪发亮，他竟逐着的是过往的觉悟和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