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ion——烛火与冬(3)

也不是没有设想过分别，那些曾在脑海中构思过的安慰别人的、安慰自己的句子，那些彼此的祝福与期待，此刻却一句都不愿说。
在客厅拍完最后一张合照后，再也没有人随意地乱扔垃圾在地上了，再也没有人忘记关走廊的灯了，再也没有人开着窗户吹空调了，再也没有人任由厨房的水龙头开着了。
大家都带着属于自己的回忆各奔东西，彼此依旧熟络，却再不似从前。
“乃琳，下周五，我们一起回去看看吧……我问过阿草了，房子还在，舞蹈室还在，动捕房和设备也还在。”
乃琳没有回答，那张压在柜台上八年的照片已经替她回答了。
从火锅店离开，嘉然小姐第一次觉得外面的空气凉的有些刺人。
然后该去哪里呢？
嘉然小姐也不知道。自从毕业之后，只有她和乃琳向晚还留在枝江，向晚成了一所小学的音乐老师，贝拉和珈乐则离开枝江，各自追寻梦想去了。
“这个时间，晚晚应该还没上班吧。”
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她理了理微乱的头发，准备去找向晚，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乃琳，有什么事吗？”

“拉姐今天有一场巡演，下午两点，在枝江大剧院。”
“嗯，我知道了，谢谢，可是……”
“义务演出，不用票。还有……生日快乐，然然。”
……
下午两点，嘉然准时来到了枝江大剧院的门口。
她们都知道，离开A-SOUL后，贝拉又去追寻她的舞蹈梦了，她曾经是那么优秀的舞者，无论的在虚拟的银幕后，还是在绚烂的灯光下，她们始终相信，贝拉身上那耀眼的光芒永远不会被掩盖，她会让万千星辰都黯然失色。
“我可以成为神话吗？”
她从来不是在做白日梦。
可嘉然小姐不知道该为她高兴，还是该为自己难过。
毫无征兆的泪水顺着眼角滴落，灰蒙蒙的天空偶尔有几只南飞的大雁经过，尖锐的叫声听不出一点优美的曲调，它们从云中穿过，画出一道笔直的航迹线，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太阳的笑容，该是要下雨了吧。剧院门口只有稀稀落落的行人，兴许是路过。
这座承载着回忆的剧院，这座曾经创造虚拟偶像线下演唱会奇迹的剧院，也终于走向了衰败。
可就算是声名鹊起的贝拉的义务演出——不，她不叫贝拉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给自己起了个艺名，虽然难听得确实像她能想出来的名字——仍旧没有多少人愿意看，尤其是在枝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