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传情】白蛇 • 缘定 第六章 惊变(2)

“是啊，最近有些咳嗽、痰多，望许大夫帮我诊治。”
听她的口音，并非本地人士。可除此以外，姐夫确实难以揣摩出更多线索。
阿宣则开始例行公事，先观察她面色、舌苔，接着询问其一些简单事宜，最后才替她把按脉象。诊断完毕，他便撰写方子，同时告知对方：“姑娘并无大碍，只是虚火伤肺、滋阴不足，才会生痰咳嗽。只消川贝一钱，龙井酌量，开水冲泡后饮服，另戒烟酒，不日便可痊愈。”
“都听你的。”少女和颜悦色，话锋陡转，“可是许大夫，我身上没有一文钱，付不了你的诊金了。”为了捉弄他似的，她置其刚刚的叮嘱若罔闻，还当着他的面，深吸了口烟。
姐夫就差没跳起来：“你什么意……”
“思”字尚未脱口而出，少女猛然转过脸去，把嘴里的烟雾轻轻喷吐到他脸上。姐夫仿若被这股白烟带走了意识，登时白眼一翻，整个人像座铁塔般栽倒在旁边的草垛。
阿宣惊得失声：“姐夫！”他扑上前，吃力扳过姐夫壮硕的身子，探其鼻息，“你对他做了什么？！”
姐夫虽已昏阙，气息均匀脉象平稳，看上去无恙。可阿宣依然放心不下，充满戒意。
“许大夫别担心。”少女气定神闲回过头，媚眼如丝，与霍然起身瞪着自己的他四目相对，“我只是让他睡个好觉，并无恶意。”

“你是人是妖？”
“看样子，许大夫最近认了不少妖啊。”少女的脖颈竟能前后扭转，那张白狐面具于是恰好转到他面前，宛如少女多长了一张狐狸的脸，更可怕的是，这张兽脸居然能像人一样口吐人言、只不过嗓门音色从少女瞬间切换为阴森可怖的老妪：“你害怕吗？”
阿宣胸膛起伏着。须臾，他平息杂陈的五感，口吻随之从惊惧怀疑归于平淡：“其实我挺羡慕你们的。”
“哦？”
少女似乎得到一个有趣的答案，听他继续往下说：“妖可以和人一样，分善恶；但妖却有法力，能做到凡人做不到的事。”
“那许大夫为何不去修炼？做个得道之人，一样也有法力呀。”
“我从小学医，济世救人是我最大的心愿。”阿宣长叹一口气，“可无论我怎么用功，想开一间药堂都不容易。眼下瘟病爆发，我却连应急的药材，都要靠小白替我筹备。我若能像她那样，有法力保护自己、随意进出山林，想采多少药就采多少药。那些贫苦的患者，我就能少收诊金，乃至分文不取，更好地帮助他们了。”
少女笑眸看他，突然抬起纤嫩小手，为之鼓两下掌：“佩服。”
“我也知道自己力不从心。但你们这些妖怪，我自认没有轻看过你们。若你们不能造福人间，也希望你们高抬贵手、切勿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