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蒲/蒲齐】丹青(5)

06
甄齐那晚喝了很多，一直喝到天色将白，醉倒在蒲太医身侧，不省人事。
等到他醒来，迎接他的却是父亲的死讯，犹如兜头一盆凉水，现实钳着他将他从宿醉的虚无感中拉出来，逼他面对——
他的父亲，死在前一晚他和蒲太医对饮的湖心亭里，中箭而死。
周帝已经着禁军封了甄相府，大理寺着手查案。
在母亲的哭泣中，他只觉得像是活在梦里。
是梦吧?明天，明天父亲该送小妹嫁进东宫，去做太子妃啦。从此和阿蒲就真的是一家人了啊。
阿蒲，阿蒲呢?明明之前还和阿蒲一起喝酒啊。
都是假的吧……
甄齐步子不稳，像是踩在棉絮上，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下去。
在闭上眼睛之前，他隐隐约约看到接住自己那个人。
“阿蒲……”
07
如果你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费尽心思早有预谋的设计。如果你知道我是谁，我要做什么。
蒲太医，或者说南国后人撒蒲看着醉倒的甄齐，抚上他的面颊。
我不能爱你。
你不会再爱我。

从捏造郝家人身份，打入太医院深入周帝宫中，再到利用朝堂关系和南国遗民煽动内外变乱；听说周帝有整合甄郝两家的意愿，设计借画院结识甄齐，与甄家交好，到联姻消息透出后他密谋的谋杀，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除了这场雪中对饮。
也许是被甄齐毫无保留的关怀与情意灼伤了，也许是……
撒蒲觉得，该给他们之间画下一个句点了。
这也是第一次他的计划里旁生枝杈。
真好骗啊你。
我都是骗你的啊，那些刻意接近，那些画，那些伪装的温柔体贴，都是设计的啊。
你为什么看不清呢?
甄齐喝得歪歪倒倒，眼神迷离，大着胆子捧住他的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你是阿蒲吗?”
“我是。”
他把头凑到他面前，像凝视他的画一样，温热又带了酒味的呼吸打到撒蒲脸上，他没有躲开。身上清苦的药材味儿和酒味两股气味交织缠绕着。
甄齐盯了他好久，终于衔着一抹微笑不胜酒力倒下去了。
他从撒蒲的肩侧滑倒，撒蒲伸手垫住了他的头，只听得他的低语喃喃，“这幅，画，好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