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传情】白蛇 · 缘定 第二章 妖气(2)

她吞云吐雾间，那杆长长的烟杆突然折了一个诡异的角度。乌金烟斗不偏不倚，敲在妖仆硕大的头颅，咚的一声闷响：“划船去！”
翌日，辰时将至，天空放晴，春晖明媚。没有斜风烟雨的西湖，同样别具光景。
阿宣不光一个人背着药篓恭候岸边，还带了一位捕快模样的微须壮汉。那敦实捕快的耐心明显不如他，站没多久，就开始用手往脖颈和头脸扇风降温。
“阿宣，你说的那位姑娘还没来么？这大早上，天气就这么猛，我都快热死了。”捕快喋喋抱怨。
“放心吧，她们一定会守约的。”
毫无来由的坚定语气，随着他视线低垂脚下，忽地起了变化：“姐夫，这些天我一直在做同一个梦。之前醒来都没什么印象……但是昨晚，我感觉无比清晰，那些细节如同水墨一般，历历在目。”
“说重点，你都梦见什么了？”姐夫脑子搅成了一团糨糊。
梦境的画面果然被他如数家珍一一点出：“村子、群山、瀑布、花海、小舟、江面、佛塔……还有雪地。可现实中，我从未去过这些地方，为何会如此熟悉？”
后来惊醒的他曾经一度以为，那些场景是被他遗忘的经历、只是碰巧又在梦乡中拾起。

“那你在梦里干嘛呢？”
“我好像在飞，和一位姑娘……但我怎么也想不起，她到底是谁……”不同于风景，偏偏她的面容模糊不清，他如何努力回想都只得到近似空白的轮廓。
“又是姑娘？不会就是昨天那个吧。”姐夫撇撇嘴，“真有你的，好端端把一个春梦，硬是做成了怪梦。”
阿宣心怦然一动，正要启唇，悦耳柔情的女声春风般拂至耳畔：“阿宣。”
小白。还未转身他便已认出声音的主人。姐夫亦循向望去。只见一道窈窕白影，在垂柳下亭亭玉立，衣袂翩翾，赛过广寒仙娥。
即使没有发髻上那支样式奇古、流光溢泽的翠绿珠钗，她的姿容仍能令十里湖光都瞬息黯然失色。姐夫怔了怔，又转眼一瞥小舅子，喃喃低语：“我知道你为何甘愿久等了。”
阿宣迎上前，接过小白手中的纸伞：“有劳姑娘了。”他视线偏移周围，发觉只有小白一人来，“小青姑娘呢？”
“她临时有事。”小白抬眸，眼神含笑而无比诚挚，问，“不知你可愿意，带我再游一遍西湖？”
“多谢姑娘垂青。”话锋一转，“可我得上山采药，今天怕是不行了。”
身后的姐夫闻言差点没狠狠赏他一个爆栗。不识抬举，不解风情，这榆木脑瓜是看医书看傻了吗，怎么不先给自己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