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红墙水泥的精神病院(3)

“程大夫你今天刚下车吧，你的住处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你看是我先带你熟悉一下医院情况还是先回住处休息。”
“先熟悉一下各个区域和科室吧，明天我好直接看患者资料早点接收工作。”
“不愧是学历高的大地方人啊！”这句话他说出来谄媚的让人不禁打了个冷战。
郭院长带着这位初来乍到的员工在楼道里侃侃而谈，当领着他到了科室的时候这位还背着书包一脸胡茬的年轻人止步了。
“郭院长我觉得我现在还是先不见患者了，等适应一段时间再见会比较好些。”
“没事，不适应是在所难免的。”
一周后程大夫向郭院长提出了一个单独安排一件患者诊室的要求，理由是要把他即将负责的科室患者都做一遍心理评估和疏导。
“程大夫啊，我看没这个必要了再说我们的确没那个多余的诊室分给你，患者病历你不都看过了吗。再说，这不是你们大城市大医院里的精神科，这里是精神病院，这里收容的患者都是无法正常沟通思考的，他们没有正常人的思维你得认清楚这点。”
程大夫听完院长的最后一句话似乎就没有了耐心，他皱着眉头寡淡的眼皮此时变成了一块依旧寡淡但是折叠起来的面皮。
“我在医学院学的就是这些，这些就不用再提醒我了。他们有没有正常的沟通能力也要我和他们沟通了才知道，再者没有精神辅导和语言疏通这算什么精神科医院，和患者建立信任帮他们疏通心理才有出院的可能啊！”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眼角的鱼尾纹出卖了他的想法。 
“好！小程我满足你的一切要求，我也是个爱才惜才的人，希望你能给院里增光添彩。”
他要求的独立会诊室很快就空了出来，诊室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两个凳子，按照他的要求连电脑都没有放。灰突突的墙面光溜溜的屋子，墙角的霉斑在阳光透不进的阴暗处虎视眈眈。
“陈淑华你好，我是新来的程大夫。”他下意识的伸出右手要和她握手，但是陈淑华一直低着头双手抠着袖口的压线边，直到抠出来一个线头她又把袖口往里面套着的一件棕色毛衣里掖了掖，然后整理了一下坐姿吐了口唾沫在手上拢了拢头发。
“你今年多大了？”
“不知道，好像十九吧！我记得前几天我爸妈刚给我过完生日，我吃了半个肘子和一块奶油蛋糕。”
“你家里还有谁吗？”
她突然愤怒了起来使劲瞪着程树楠。
“你个有爹生没娘养的杂种，你问我家里干什么？”
“陈淑华你别激动，你就把我当成朋友我们聊聊天你看怎么样？”
她突然站起来指着面前这个看不清脸的白大褂。
“你他妈离我远点，要不是你害的我们我能再这儿被关起来？谁他妈跟狗屎做朋友啊！”她说话时嘴角的流出泛白的口水，骂人时嘴里的唾沫能喷到门上，她花白的短头发几乎都要炸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和老年斑在此时变得狰狞不堪，像是时时刻刻都在吞噬她作为一个母亲一个奶奶最后的慈祥。最后她被护士架着回了病房，出门时险些揪住程树楠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