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角儿不说相声 张云雷篇08（下）(3)

医生没给一句肯定的答复，恐怕类似的问题每天没有上百也有几十。车轱辘话来回说，中心思想都是“没有那么绝对”、“你们自己想清楚”。
最坏的结果是直接流产，或者导致畸形不得不终止妊娠。但就目前状况来说，并没有明显症状表明胎儿有问题，如果想要，完全可以留一留，大概两周后就能监测到胎心，之后也还有排畸检查，到时真有问题再做决定也不算迟。
妇产科的走廊，人再少也总显得拥挤，一眼望到头，就能看到怀孕的各种可能性。
有结婚不久顺利怀孕的小夫妻，那才真叫喜极而泣；也有眼巴巴看着、满脸写着羡慕的，是刚被查出子宫肌瘤，短期内不适合受孕；有的刚怀上检出宫外孕，有的已经五六个月查出畸形，还有的已经到了孕晚期没有任何缘故的胎死腹中。
来的时候心里头直打鼓，自然留意不到周遭情况，现在问题解决了二分之一，剩下的情况无非两种，是去是留反而都简单了。
一扇门里悲喜交杂至此，邢安也难免被笑与哭所感染。B超单子上只有一个小小的孕囊，如同荷叶上一滴露水，不仔细看都不知道是什么。要她决定这么个小东西的生死，却艰难得好像翻越一座嶙峋险峭的山。

张云雷看着她止不住掉眼泪，默默在一旁地上纸巾。安安哭得鼻腔通到天灵盖，连听人说话耳朵里都是嗡嗡的，自己嗓子也喑哑着，不自觉得就提高了音量。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问我吗？”
“有”
他微微松了口气，庆幸终于有个机会让他开口。
“我早上给爸妈打了通电话。你爸妈”
邢安“腾”地一下扭过头来，说不清是心虚还是惊吓。眼前瞬间闪过无数情境，无论父母要劝她留或不留，都少不了一脑袋官司。
张云雷又安抚着递过从护士手里拿的一杯热水。
“放心，我没提怀孕”
“就只说我们后面想备孕，请教一下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
听到这话，安安才稍微安下心，但仍觉得不妥，这说辞也很刻意，爸妈不会尽信。却没有打断他，抽噎着等待下文。
“妈很高兴，好像也挺意外，说没想到你这么快想通了。”
他说话总是随心的，少有这样反复踌躇的时候。
“弟弟的事，她都和我说了。”
“妈说你很疼他，压岁钱会存着给弟弟买玩具、买新衣服，会给他喂奶粉、换尿布，嘴上说着不喜欢，但抱他抱得可勤了，一放假就陪他出去玩儿，生怕被人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