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宁镇》第九章（月下烛火现代衍生）(8)

接到报警后，整个派出所没一个肯上门的，最后武思月带了两个队员去了，折腾一下午，把人擦洗得干干净净，打扫了家里，还给她煮了碗面。这妇女因为患病，常常刻薄民警，但那之后见到武思月就客客气气，连报警都少了许多。
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说顽强吧，偏偏也很爱哭鼻子。有一次跟着师兄们去抓山头赌博，怕拖大家后腿，所以没命地追，最后为了抓一个赌徒，愣是跳下了两米多高的土埂，崴了脚还继续追，等增援赶到时，只看见一个痛得直掉眼泪的小女警，死死扣着赌徒的一只手臂，那赌徒大约没见过这样的抓捕，忘了自己的处境，在那儿连声安慰梨花带雨的年轻姑娘。
高升边饮边谈，情绪上来后，用一种少有的慈爱表情看看武思月，又冲着高秉烛感慨：“小月啊，算是我看着长大的，真的是个再好不过的姑娘，以后谁娶了她，真是有福哟！”
高秉烛握着塑料杯，啤酒的凉意贴着杯壁渗入手心，他顺着高升的眼神去望那张饮酒后泛着红晕的脸，像遥望若隐若现云间月，心底泛起一阵惆怅。他喃喃低语道：“是啊，是再好不过的姑娘。”

声音很轻，淹没在嘈杂的人间热闹里。然而武思月似乎是听见了，眼神堪堪对上，她朝他笑了笑。
情感的迸发只需要一秒，高秉烛来不及思考合适与否，藏在桌下的手就想越过高升去触碰武思月，想感受她就是真的，而不是他痴心妄想意图占有的、普照世人的月光。
但情感的湮灭也只在一秒，李北七此时很不识相地搭上他的肩膀。人已有七八分醉意，重心不稳，大半重量压在他身上，说话时口中酒气喷在他脖颈上。
醉酒之人往往卸下条条框框，显得整个人都没了形状，比之棱角分明的时候是有亲和力些，但过于亲近的距离，让清醒那个多少有些不适。
李北七此时有些动情，酒杯都快要怼到高秉烛脸上：“高，高秉烛，你是条好汉！我，我们嘛，说白了是为了对得起那份工资，还有入，入警发过的誓，你呀……你为了啥？你才是真……傻子？英雄？……唉，不管什么吧，我敬你！我干，你随意！”
胡言乱语一通后，李北七一口气喝干了大半杯白酒，倒转杯底在他面前晃了晃。
高秉烛一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李北七，一手提起桌上刚打开的整瓶啤酒，与他手中的空杯撞了撞，仰头痛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