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拾贝】绝笔(2)

等我中了秀才，恩师就让我到家里读书，每当恩师有空的时候，就和我一起议论时事，引古证今，谈得情投意合时，还击掌大笑，待我像家人一样。
然，恩师待我大恩，我却未能相报。
天启四年秋，恩师遣我出门，随后上奏，言奸党乱国，宦官当政，祸首魏奸，足有三十二当斩之罪，但未待奏疏上呈，魏奸已将恩师免职，随后打入诏谕，严刑拷打。
恩师遇难，大丈夫何患舍身，欲身入牢狱，以图营救。
买通狱卒，狱中见恩师，已经面容难辨，膝盖以下，更是早被斩去，我未曾忍住，不免哭泣，恩师当时已经目不能视，却听出我的声音，他双目怒瞪，怒斥于我：“蠢货，这是什么地方？你竟然到这里来！国事糜烂，而老朽已矣，你不能为保全大义而惜身，国家又有什么指望？你赶紧离开，不然不用奸人构陷，我现在就扑杀了你。“说完，拿起地上的刑枷，要来砸我，我深知这是恩师舍身不愿我为他丢了性命，又知是他托付，自此就立下誓言，为国之大节，不惜此身。

不久恩师去，其后两年，熹宗去，新皇登基，肃清朝野，我亦高中，出任西安府推官，后迁户部主事、员外郎、郎中。
再无有人照顾于我。
（三）
天意难料，朝中奸党势头稍降，天灾却接踵而至，大旱不断，民怨四起，我奉旨平乱，无奈实力不济，平乱始终不能全功，官位却越来越高。
岳父去世，我离职守丧。丁忧结束，再晋，总管漕运，同年，调任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密政务，如此一去六年，与兵同食一锅，白日同练同操，夜里穿甲就寝，才使兵马如臂，得士卒效死。然乱军事大，时局糜烂，再无率兵平乱之机。
十七年的四月初一，惊闻贼军已至京城左右，我率军勤王。军队渡江抵达浦口，就收到北都已被攻破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