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我不过是想回家罢了(2)

他咂巴咂巴嘴，睁开眼睛却发现一切都不见了。床还是那个床，房间还是那个房间，连四下散开的裂缝都是原来的样子。来福艰难地坐起身，这费了他很多时间。从天色漆黑到窗外微明，如果不是逐渐变化的景象，他几乎没意识到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他一点点调动身体残余的能量，一点点挪动身子。自从生病后，他便练就了一肚子耐心。终于，他成功了。来福歪歪扭扭地坐在床上，依旧紧紧攥住酒瓶。他给微亮的窗口送了一丝微笑，随后艰难地举起瓶子朝嘴里送。
纯净的液体几乎只在空中停留了一秒钟，随后依照重力的指示朝来福嘴中滑去。劣质酒精的味道让原本浑浊的空气又增加了一丝复杂的味道。酒微辣，先是横冲直撞地充满了整个口腔，随后又朝喉咙滑去，最后在胃里汇合。来福的胃早已空了很久，此时猛烈地刺激让它打了个寒战，本以为是一顿热饭，没想到竟是这番折磨。它受不了了，疯狂地扭动身体，借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来福早已痛得麻木了，只冷着脸，将酒杯安安稳稳放好，这才脖子一仰疼昏过去了。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张极其狰狞的脸，这张脸浮肿，苍白，发暗的嘴唇仿佛下一秒就能渗出血来。来福说：“你不是那个可爱的女孩了。”
女孩冷笑一声，随后从肚子里掏出一个嗷嗷大哭的孩子，用极其尖锐的声音说：“看看，就知道喝，看看，这是你儿子，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说完伸出手朝孩子脖子抓去，一时间，哭声逐渐小了起来。

来福并不生气，此时，他已经长大了，下巴早已长出了杂乱的胡茬，连声音都粗犷了不少。只听他大喝一声，夺过孩子。那没了声息的孩子停了好久，才终于又哭起来。
“你疯了？”来福大吼，随即又换了一张脸朝怀中的孩子笑笑，随后又用胡茬轻轻蹭了蹭孩子的脸，“来喜，赶紧长大陪你爸我喝一杯。”
来喜咯咯笑，只用筷子轻轻点了点酒，又放进嘴里。辛辣的味道顿时呛得他咳嗽了很久。来福见状哈哈大笑，随后猛地喝了一杯，又亲了亲怀里的孩子说：“喜儿，过来抱一下你妹妹。”
年少的来喜抱着襁褓中的妹妹，只觉得有千万斤那么重。可是，他不敢哭，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不远处的妈妈早已缩成一团，抱着头任来福拳打脚踢。
“不就生了俩孩子吗？快滚，滚，没你我们爷仨照样自在。”
拳打脚踢下的人并没有任何声音，甚至连叫喊声都没有了。她只能抱住脑袋，眼睛投射出恨意。来喜望着妈妈挨打，终于哭出声来，连手里的妹妹也一并扔到了地上。他不知道是被吓住，还是实在抱不动了，只觉得胸口堵了一口气，不哭出声便要被憋死了。
来福听到哭声这才停住脚，他转身朝来喜脑袋狠狠拍一下，又拿起酒瓶，咕咚咕咚灌了两口，这才说：“没用的东西，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