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晚饭/BE】平行宇宙(4)

她青涩的言语和那美人姿态并不相称，她弹唱的水平也不能和电视里看到的知名乐手相比，可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有人为她弹唱。她的歌声放得不开，却切切实实地传到了嘉然心里。
一曲终了，向晚放下吉他，向着唯一的听众鞠躬，唯一的听众也尽全力用鼓掌回应着她的小小演出。
“唱得太好了！我很喜欢！”
“谢谢。”向晚又鞠了一躬，“谢谢……”
接着嘉然又听到了抽泣声，那声音把她拉回到了那盏路灯下。在那里，嘉然拍下了一张印象深刻的照片——一个孤零零的身影蜷着身子坐在公交站台前，月光般清冷的灯光染上她的裙摆，在灰暗的背景中透出一缕深蓝。在远远抓拍下这一画面后，她本想转身离去，可那身影却奇妙地吸引着她，让她不由自主地靠近，直到她认出那是她在车站见到的女孩。她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说她不知道，她说她没有家，她又说她不想回家……她语无伦次，声音很快又淹没在呜咽之中，那哭声飘散在风里，单薄而细弱。
“要不……到我家坐坐？”
嘉然当时也想不到自己会在她面前说出这句话，但在她听到向晚呜咽声的那一刻，她便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可能对那个孤单的身影放任不管了。

“对不起，我又哭了……我不想的，可是，可是我老是这样……”
眼前的她又哭了，依然是那样无助且软弱。
“没事的，没事的。”嘉然不曾安慰过人，她学着漫画中的桥段，坐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向晚的身体很软，轻轻一搂，她便倾倒在自己的肩头。嘉然在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中知道了她是一个人仅凭一腔热血来到的这里，她说她一点儿都没考虑过意外情况，她说她不想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但她没有钱……她说她现在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说她很孤单，她真的不想一个人……嘉然静静听着她的哭诉，轻抚着她的肩膀。她觉得向晚此刻很像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孩。她轻轻拂过向晚的长发，并讶异于她的发质——嘉然忽然觉得自己对她一无所知，但她心底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回荡，在和向晚细弱的声音共鸣。
“要不，就住这儿吧，我是一个人住的，还有地方。”
嘉然不曾后悔过自己做出这个选择。
嘉然起床的时候总是一个人，但她听得见每个早晨，向晚蹑手蹑脚起床的声音。向晚以为自己这样就不会吵醒嘉然，但其实她每天醒后都故意装睡，直到外面大门响起声音后才起床。事实上嘉然平常起床的时间更早，她本想和向晚一起起床，可当她听到每天早晨向晚满含困意的哈欠时，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就当是调整生物钟吧，嘉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