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晚饭/BE】平行宇宙(13)

在那一刻，房门被打开了。
那是极其轻微的房门声，正像当初半夜向晚蹑手蹑脚回来的样子，而正像那每一个孤独自黑暗萌生的夜晚，她的被窝被轻轻掀开，接着不尽的热流便滚滚而来，驱走所有的寂寥。她想继续向沼泽逃去，可心却背道而驰，从沼泽挣扎而出，去追寻那股暖流。
“然然，对不起，我话说重了。”
明明该说对不起的是她自己才对，向晚没错，向晚一点都没错。可她不敢承认。
“还在生气吗然然？”
“嗯。”
没有，她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生气，她只是在任性，在无理取闹。可她不敢承认。
可好像什么都不必承认，她黑暗中不由自主的呜咽声暴露了一切。不知何时，向晚比她想象的要成熟了太多，好像一夜之间，向晚便长大了，永远不再是车站那个迷茫无助的游子了。
而到这时她才又意识到，自己仍然对向晚一无所知。
向晚从背后轻轻搂住了她，她没有反抗。
“然然，我明白的，我也有错。”
错在哪？错在不该在那个夜晚答应她天真的请求吗？不，她不想听到这个回答，她宁愿她不要承认任何错误。

“我错在……”
“不要……”嘉然忽然打断了她的话语，“不要说……”
向晚不能道歉，她也不能道歉，道歉就意味着承认错误，承认错误就意味着一切都将结束。
至少今晚，至少现在，让这错误继续下去吧。
嘉然缓缓转过身——在黑暗中，在呼吸的指引下，她吻上了她的唇。明明是第一次，向晚却没有显出半点惊讶，而是迎合着她，尽管自己也那么笨拙。第一次的吻便那么深，以至于不得已分开后，只能听见彼此在黑暗中的喘息。
“晚晚，我……”
“嘘，既然你明白的话，就别说了吧。”
向晚用第二次的吻打断了嘉然的话语，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感情像是初夏的雨点落在荷叶上，在细腻的叶面滑动、交融，又成股流下，落到岸边，将那干涸的土地浸透。
嘉然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但她已经不在了。她依稀记得在那之后，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可她已经分不清那是梦还是现实。
嘉然是个漫画家，她的工作在家就能完成，最近她原创的连载漫画人气很高，编辑部对她赞赏有加。今天，她要完成这本漫画最后一章的创作。她冲了杯速溶咖啡，坐到书房前打开电脑，准备工作，可在休眠的电脑屏幕亮起的那一刻，嘉然愣住了——她的邮箱被铺天盖地的消息轰炸了。但那显然不是粉丝来信，有的措辞冰冷，有的措辞辛辣，有的极尽恶毒言语，充满人身攻击。还没等嘉然反应过来，手机便响了起来，她吓了一跳，几乎没拿稳手机。一接通，那边便传来编辑的咆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