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晚饭/BE】平行宇宙(12)

“但是我弹不对，那一段我怎么也弹不对。”
“弹不对也没关系啦，反正我觉得好听就好了嘛……啊……”
嘉然的脑中忽然闪过那个孤身一人背着吉他走出车站的向晚。
在那个大桥下，在那个看不见星空的黑夜里匆忙支起的脆弱约定，在那一刻轰然坍塌。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然然？”
向晚直勾勾地望着她，她不自觉躲开向晚的视线。
“不不不不是的，我觉得客观上你的吉他也很好听啦，就算不是我也一定会这么觉得的！”
“那为什么那些人却只关注我的脸，不关注我的吉他呢？”
“那……那是他们品位低下！”
“那你呢？我弹成什么样你都会说好，为什么呢？”
“欸？可，可是我真的觉得晚晚你弹得很好啊。”
“为什么？”
向晚的声音像是质问，一团燥热的感觉忽然在嘉然心底燃起。
“什……什么为什么？”
嘉然不明白那迅速膨胀的是什么感情，但她只觉得脸颊发烫起来。
“你不是说好只弹给我一个人听的吗？我说好不就行了吗？”

“你忘了我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吗？”
“你不是就是想体验不一样的地方吗？现在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吗？这种日子还有什么不满的呢？我说了我会养你，我的稿费现在很多，你完全可以呆在家里，你当我的助手就好，你把吉他当做爱好就……”
她的话头戛然而止。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多么可怕的话语，可说出去的话是收不回来的。眼前的向晚还在落泪，但没有哭声。
“嘉然，你忘了，你都忘了。”
“我……我没忘！”
嘉然抛下一句狼狈的狡辩便冲进卧室，狠狠摔上房门，将向晚和整个世界都关在门外。她躲进被窝，竭力阻挡着一切的光与声，她希望一切知觉都能离她而去，她希望自己就这样沉在黑暗中，永远都不要醒来。
可与向晚初见的那一幕还是浮现了出来，她的眼眶还是热了起来。
其实嘉然没忘，嘉然当然不会忘，可正是没忘，所以她害怕，她回避。她在极力回避那个孤身一人背着吉他走出车站的向晚，她在害怕那个有着无限可能的向晚。而她也在回避着自己，回避着心底那潮水般的感情。她觉得自己在恨她，她一边恨她为什么会对如此突然地吹毛求疵，另一边又摒弃自己心底潜藏的答案。寂静的黑暗，像是流沙，像是沼泽，她沉入其中，她害怕，她哭泣，但她放弃了挣扎，任凭黑暗一点一点吞噬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