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梨同人】【转载】樱与刀II白帷主 第五回～第七回(18)

而宣谕的内容，又偏偏格外地不堪入耳。
“汝身为京都所司代，当以京国安堵为首要之任。风闻近日京城妖孽出没，残害武家要人，汝竟束手无策，漠然坐视。不知幕府为汝靡费如许俸禄，究有何用？！”渡边继续说下去，“若汝自认难以当此重任，不妨前来江户，老夫以征夷大将军之位让于汝，吾自往京都，除此妖物，不知汝意下如何？”
“卑职誓擒此妖，以慰将军之心。”黑泽的回答微弱得几乎听不清。
樱内闭上了眼睛。这一番话，她只是作为旁听者都深感难堪，难以想象一向优雅而高傲的黑泽此刻会是何等窘辱和愤怒。
之前在沼津，也有过类似的场面，然而当时高踞上位、口衔国宪的，乃是黑泽自己。那如神明一般凛然不可侵的少年英姿犹在樱内目前。如今她却不得不如阶下囚一般俯首帖耳地忍受来自更高处的斥责。
关于目下在位的那位公方德川家庆公的作风，樱内早有耳闻。此公虽然十五年前便就任将军之职，但其父大御所家齐公仍然以太上皇的身份遥执幕政，他的境遇就像太阁秀吉的那位外甥养子秀次一样，名为关白，实际上连动用一文钱、调动一个足轻的权力也无，整日枯坐空房，闭门思过般地受着窝囊气。

这么熬过四个半年头，才总算熬死了老将军。出头之日一到，他起初倒也踌躇满志，大刀阔斧地搞了一番革新，然而两年折腾下来，唯一的成就大概只是除掉了老爹身边的几个亲信。他重用水野越前守大人，原指望他能协助自己，把那被家齐搞得乌烟瘴气、摇摇欲坠的幕政好好振作一番，不想那位水野松轩老先生，志大才疏，刚愎自用，一纸俭约令，一纸上地令，外加一纸相对济令，把全国上下从名士到诸侯、从武士到商人给得罪了个遍。
有人把水野比作八百年前宋朝的王安石，从好心办坏事这一点上看，二人倒确是有几分相似的。不过家庆将军可比不了那位到死都在励精图治的宋神宗皇帝。水野的革新一失败，他也心灰意冷，从此懒得关心什么幕政什么经济。他自少年起便有两大爱好，一是写字，二是玩鹰。如今他把这两大爱好都研究得尽善尽美。
至于将军份内的职责呢，他也不是全无照顾——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烦心到无法练书法或是玩鹰的程度，他会过问的。就像今天这个宣谕。而他的粗鄙比他的庸凡更是出众三分，樱内听说过关于他口不择言的种种可笑故事，却万万没想到在正式的宣谕中他也会这般公然羞辱幕府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