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雾起》“以后我们一定一定要见面，之安”(5)

我犹豫了一下，正打算询问，“妈妈，为什么……”可隔壁忽然晃啷一声，像是无数盘子摔落，伴随着我听不懂的尖厉齐齐冲向耳膜撕扯着。
母亲明显有一瞬间的慌张，她起身到窗边看了眼后便拉上帘子，尽力朝我温柔一笑：“嗯？”
她好似不太想说，我吞了后面的话，摇摇头。我听到了细细的哭泣声，好像是边伯贤的声音。可我并不想母亲发现我知道了这个秘密。
整夜里，我好奇驱使着我拉开窗帘去看一眼，可我始终没有敢。我听着那道哭声，手脚无措安放着。
直到太阳初升，我硬生生忍过早饭时间后偷偷溜到隔壁，葡萄藤架下没有边伯贤的身影。我分明与他预定好每日的早饭后和午饭后都在葡萄藤架下相见。
他不在。
心情复杂且绞闷，我找不到言语来说明这种感觉。正打算转身回家时门口站了小道颀长身影。明明他比我还没高出多少，可是那刻我偏生出一股他能够为我遮天挡雨的安全。
“安安……”他脸蛋微红，从背后取出一支冰糖草莓，“我给你买了冰糖草莓，刚刚爷爷给我做的。”

我没出声，只是愣愣看着他右眼角边上那道猩红的疤痕，还未结痂，边边还带着青紫色。我不懂他为什么还能够笑得出。眼前忽然变得朦胧，我用力眨了眨眼，有什么从眼眶里飞快落下，眼前的人清晰了些，他慌张地上前，不安地问道：“安安？”
一下子的委屈与后悔朝我袭来，我想我明白了昨夜的懦弱是为何，是因为我害怕，我害怕去面对。因为我根本无法想象这个世上的恐怖之处。
我抱住了他，在青色的葡萄藤架下。
“边伯贤……谢谢……”我哭得比路边的小花猫还要惨，一抽一抽地缩着肩膀。
边伯贤僵硬着身体，不知手脚应该往哪放，最终他还是抬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温吞地说：“不要哭了。”他衣襟一片湿濡，却没有想着离开。
为什么呢？
他慢吞吞回忆着，是因为他昨夜为了向父亲讨要五块钱去买一支冰糖草莓被父亲狠狠辱骂了一顿后不得已翻出自己的小猪存钱罐。那儿装了他好些年偷偷塞的硬币，是他想要去找母亲的车费，他不知道母亲在哪，所以尽可能多存些。实际上也没有多少，但他还是没有犹豫拿了五块大硬币。因为顾之安想要一根冰糖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