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言欢》(4)
然他们畏惧柳昭言,嘴是一个比一个严实,我觉得甚是无趣,思及柳昭言在外野着,便索性自作主张摆了宴,容他的姬妾们在堂上奏乐起舞。
柳昭言回来时,正瞧见殿中歌舞笙箫,而他的美妾正跪坐在我身边喂我饮酒。
我眼神不大好,但隐隐觉得柳昭言的脸似乎绿了。
他大步走近,冷声挥退一众姬妾,还不忘从我手中将酒杯夺了过来:“你爹好歹是个文臣,平日里怎么教你的?”
然我招猫逗狗讨人嫌的本事本就为天生的,我爹自没教过我他人府上的姬妾不能碰,也未曾教过我不能同美人亲近。
我便也冲着他笑,拽了拽他的袍袖:“今儿个怎生回来那么早,不同妓院里那些姑娘们逗趣了?”
“这次的婚事闹得满城风雨,就你那个未婚夫,才走马上任的户部尚书被你踹断了条腿还在床上躺着,婚事是你家老头亲自去退的,如今也该来我府上讨你了。”柳昭言索性同我一起坐下,兴许他知道要送走我这么个祸害,心情甚好,就这般支着下巴轻挑眉梢笑着看我。
“你府上挺好的,美人多,美酒还多……”我话说了一半觑了眼他的面色,立马改了口,“美人再多也不及叔你好看!你千万别把我放回去。”
柳昭言不仅是这世间一等一的武将,还是这世间少有的美人,眉入鬓,眸似月,轮廓更是凌冽如刀,哪怕如今三十有一,眉宇间仅剩一片颓靡冷寂,岁月却并未曾改他半分容颜。
他听得我这般说,只像以前我小的时候那样薅狗般薅了把我的头道:“你漂亮话说得再多,今儿个也逃不过你爹的魔爪。”
任我这次再如何挣扎求饶,柳昭言还是让人将我捆成团粽子顺带堵住我那张能说会道的嘴。
于是我爹来时,柳昭言装模作样提着把刀,大刀阔斧搁我旁边坐着,眉眼邪气纵生,将刀背抵着我的后脖子,浑做一番土匪模样:“呦,韩御史,稀客呀。”
“小女大婚之时西陵王将其掳走,如今这般又是想做什么?”我爹在朝中待了半辈子,什么场面都见过,自是一番人精模样,全将我逃婚这过错全都赖在了柳昭言头上。
然柳昭言却也认得干脆:“今儿个很简单,给本王筹十万两,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不然本王就将她给剁了。”
世人都传柳昭言嫖妓养女人早就将打仗得来的赏赐与家底亏空个干净,如今将我拐回去却打着这么个如意算盘。
我和柳昭言都以为我爹会拿钱来换我,我呜呜咽咽地同柳昭言摇头,不妨我爹却是出了声:“剁吧,我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