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华章】冬虫夏草(5)

除了某个魔法使，森林里是没有人类的。莉格露派了几只螳螂缀着这个人类。她的木屋在森林的深处，普通的人类几乎不可能活着走到这个地方，偶尔有些外面神隐来的人类不幸落到森林里，一顿饭的功夫就会分别进入几只妖怪的肚子里。
白天到夜晚，那个人类不停地在石头缝里树根底下寻找着，莉格露借着虫子们的眼看着那个人类。
她看着那个人类，一个男人，神色随着搜寻越来越焦急，汗水把眉毛糊成了一团。当他在一株大榕树下一无所获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
哭着哭着，男人想起了什么，从怀里取出两个浸满汗凉透了的饭团，这是他没吃的午饭。他把饭团搁在地上，毕恭毕敬地跪下，虔诚地磕了九个头。
“树神爷爷啊!赐我一株虫仙蜕吧!我儿子中了邪病，可怜可怜他吧!我羽宫辉发誓为树神爷爷立牌位。”
虫仙蜕，即冬虫夏草，莉格露这是知道村里人的叫法。
四下寂静，连一声虫鸣都没有。
男人没了动静。良久之后，他起身，默默解下腰带，站在一块石头上面，把腰带系于一根树枝，结了一个能扣住脖子的圈。
莉格露抬起手，看着手里捏着的包裹好了的冬虫夏草。

她想起来了，米斯琪很厌恶杀人呢。
……
自尽的男人本来被勒得快昏迷了，突然摔了个屁股开花。新鲜的空气把他从三途川拉了回来。幻觉渐渐消散，他看见要找的虫仙蜕就躺在手边，在月光下微微发亮。他不由地揉了揉眼睛，剧烈的欣喜压迫着他不得不大喊大叫。
莉格露驱散了咬断树枝的虫群。借着蜻蜓的眼，她刚刚捕捉到了鸦天狗闪过的空痕。
月圆之夜的森林是不平静的，今天这轮月亮升起的时候，妖怪们暴动了。
一轮和平日不同的月亮，妖怪们感觉得出来。
莉格露站在窗前看着那轮月亮，她背后的炉子正炖着一个汤锅，冒着白气。
树屋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门没锁。”
出乎莉格露的意料，百百世今晚穿了一套正式的深红礼服。莉格露有些失神，她仿佛回到了远古虫族的议事厅。
“炖的什么？好香。”
百百世径直坐到桌子后面。她咧开嘴，露出一口细密的尖牙。
“是冬虫夏草汤。挽生之仪上收获的冬虫夏草，是要赐给勇士们的。”莉格露把汤端上桌，揭开盖，送到百百世面前。
百百世端起锅往嘴里倒。吃完了，她把汤锅一扔，抹了抹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