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尺素传情）没有你我们早就离婚了

 唢呐呜咽，顾小河刚到村口，一下车就听到了刺耳的音乐，断断续续的唢呐的声音直直地钻入她的耳朵，直抵胸口，压得她难受。丈夫停好车走下来，表情也同样变得沉重，这声音就是有魔力的，闻者无不悲切。
她感到一阵恶心，路途遥远导致她晕车的老毛病又犯了。村里还没有铺路，车子只能停在村口，也好，她正想走走。
一路无话，丈夫牵着她的手腕默默前进，这是他们初见的地方，他们在这里有一段共同的记忆。对他，只有那一段；而对她，他觉得，他对她还有太多未知。如果没有家里人的催促，她会和他结婚么？
她站在院子里盯着纸马的眼睛，一动不动。窄窄的小路陆陆续续有人经过，她没有反应。丈夫十几分钟前被村里几个年轻男人叫去帮忙搬厨具，从那时起她就一直站在这儿，她在努力思考，她必须让自己不间断地想着什么，让自己的心被填满，心满了，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了。
谁认识她呢？是妈妈告诉她舅舅去世的消息，舅舅走了，她和村里的联结纽带彻底断了，除了舅舅还有谁认识此刻站在这里的顾小河呢？
“哭什么哭！没有你我们早就离婚了！”女人话音刚落，坐在地上的小女孩立即停止了哭泣，她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两年前，舅舅和舅妈离婚了，在似懂非懂的年纪，她切身体会到了“离婚”这个词的含义。刚才，六岁的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舅舅和舅妈分开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