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晚饭】晚风、灯光、圣诞夜(2)

靠。
可怜的垃圾桶又吃了一脚。
风穿过一根根路灯的光柱散布冬天的气息，时不时还夹杂上几根绒毛般的雨丝。
向晚蹲在门口的台阶上，使劲揉搓着自己那冻得开始发烫的脸颊。
怎么办呢……地铁已经停运了，打车也没法打了。向晚朝垃圾桶旁瞥了一眼，下水道里幽幽地发出像是在嘲讽她的冷光。
马路上时而有出租车驶过，可不管哪一辆上都闪着红色的“有客”——用手臂打车的时代大概已经过去了吧，现在只有用手机打车。
向晚又瞥了一眼下水道里的光。
靠。
向晚感觉自己要哭出来了，但她还是勉强忍住了。
因为赶着出公司，自己把纸巾也忘在公司里了……现在怕是连园区门口的保安都快到家了吧。
向晚又感觉自己今年的霉都倒在了这里。
嗡——嗡——
下水道里传来了声响，像是另一种嘲讽。
向晚开始做起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摆脱下水道，直到嗡嗡声停下……
嗡——嗡——
结果刚停下就又重新响起来了。
烦死了！
向晚忽然起身，报复般地拔腿狂奔，就算听不见声音了也还在狂奔，一直跑到自己的喉咙飘出血味来，一直跑到四肢的力量都被快要喘不上气的心肺给抽走，她才一头栽进路边的绿化带里。

于是喉咙的血味又混上了青草与泥土的腥气。
不，不能哭，向晚，因为你没带纸。
这种故作坚强的理由反而让向晚想笑。
但她果然还是笑不出声。
向晚睁开眼，模糊地望见宽阔的马路对面，似乎有一串串的灯光在闪烁，大概是圣诞树吧，而她这里只有亮着死鱼肚皮般颜色的路灯。
又是一阵寒风吹来。
“好冷啊……”
卖火柴的小姑娘当时会是这样的感觉吗？但起码小女孩还有火柴用吧，她现在可是连一根带来希望的火柴都没有，她的希望早就掉到下水道里陪老鼠过节去了。
说来圣诞节要到了……闭上眼，脑子里会不会出现一顿大餐呢？
向晚闭上了眼，耳边似乎真的传来了铃铛的声音。
圣诞老人骑着驯鹿来接她了吗？不可能吧，他老人家忙着送礼物呢。
“晚晚——”
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啊，是嘉然的声音，原来不用划火柴也可以见到美好的梦境吗？
铃铛的声音越来越响，那清脆的声响像是回荡在高高的空中，空灵而悦耳，其间伴随着嘉然呼唤她名字的声音。
然然，你来接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