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老友记·07(3)

质子。
轻飘飘的两个字，长歌却是知道的。
虽有官员侍从随行，但终究是在异国他乡，其中辛苦大约只有他自己知道。长安也有他国的质子，长歌见过，没有自由，随时被监视着，但也算不愁吃喝。
但长歌不知道西昭对质子是什么样的态度。
长歌想到第一次见面时他毫无血色的脸色，走路都勉强，他这个质子在西昭的遭遇可想而知。
西昭，是对大昌威胁最大的一国。虽不如大昌繁华，但其军队善战，一直对边境城池虎视眈眈。这些年来，二叔驰骋沙场，打了不少胜仗，威望在外，因此西昭才多有忌惮，虽说一直小动作不断，但也不曾大张旗鼓地侵犯过。
大昌国初立不过才二十余年，不适宜耗材耗力地开战，于是当初两国交换质子，以换得短暂的和平。
一般质子都会选择本国国君的儿子，但大昌开国时皇帝膝下只有二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和二皇子，且他们当时都已入朝参政，西昭担心二人不好掌控，于是要求挑选重臣之子。

“你在西昭待了多久？”
长歌静静听完，待他停歇喝茶润口时问道。
“八年。”
“你是自愿去的么？”
言冰云神色认真。
“为了陛下，万死不辞。”
长歌想说他又说这些场面话，但却被他的视线灼得说不出口。
他是认真的，极认真的。
长歌咽下那话，觉得说出口是对他忠诚的亵渎。
“西昭为何会折磨你至此？”
西昭去年春国君崩逝，新君继位还不到一年。
西昭离京城虽远，但长歌对朝政之事感兴趣，于是对那新君也有些了解。新君是西昭先国君的第四子，也是年到晚年膝下唯一的儿子——西昭推崇能者居之，因此每一位皇子自出生起便处在夺储的战争中，明争暗斗，直到决出胜者。
在这种继承体系下继位的君王，不可谓不狠辣。
质子的交换是两国之间的一种协议，按理说言冰云哪怕过得不如在长安，也不至于被折磨成那副模样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