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栀子】初雪(4)

寒风呼啸而过，无凭无依的雪花在空中被揉成絮状的一团，如盛宴的高潮，雪真正地开始他的吟唱。
视线里泛动这雪花，一切没有了方向。
“快回家。“不知道声音从何处传来，连带着衣摆击打的杂声，一齐被大雪吞没。
长街犹在，长街长的，伸向天边，只不过，我看不见人烟。
”走这边。“听不清楚是几重呼唤，一个转角，又是昏暗的小巷。
黑，好黑啊。
”家，我没有家，对啊，我回那里去呢？“小巷尽头的光线似乎一瞬间被吹灭，湿冷的墙壁上是恶寒的苔藓与冰冷的水光，就像冷意，是恐惧渐渐上涨。
”回家，当然是我们一起回家。“
冰冷的手掌捧住我的脸颊，仿佛没有温度。慢慢擦去这黑暗中唯一剔透的泪珠。
我想哭……
“那就哭吧。”
“我没有家，大家抛弃我，嘲笑我，疏远我。”我看着手心的泪渍，流泪，我已经不止一次，这一次再也压抑不住，颤声：“为什么，我没有家……”

“也许有呢？明明能感受得到，还有人，没有分开，还有人，还在等待……”
“没有，没有的吧，这种话，没有人还会相信的吧。”
“可是你相信，而且一直在相信。”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又不是我，怎么可能……”
柔和的窗灯不经意地亮起，明黄色的色彩，缓缓淌满整个小巷，我独自站在窗前，面前倒映着我自己。
没有风声，没有雪声。
银汉灿烂，霓灯生光。
“怎么……可能……知道……”我缓缓放下贴在脸颊边的右手，向前方触去。
与镜像之间相触，登时绽放出一朵雾花。
“你是我，我是我自己。你不是我，我还是我自己。”呐呐，“这份陪伴一直以来，和我不在一个次元吗？”
“也许不是呢？”我粲然而笑。
小巷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谁家的孩子，下雪了，快回家吧，当心着凉呐——牛奶的热气与温暖慢慢环绕飞舞，宛如栀子的花香，轻轻漂浮。

向上，向上。
映着鲜红的虹光，在城市上空盘旋，慢慢飘散。
散进现实里，在现实里呼应那些真实而非虚拟的、温柔的而非刻薄的善良与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