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栀子】初雪(3)

我是我，我还是我，不论他人怎么看，我终究还是我自己啊。当雪花轻柔地落在手背，我总会，即便在不经意间，仍然会如孩童时期一样，为白色的精灵多几秒的闪耀而默默欢欣。即便在蒙受种种灰尘之后那抹光亮，好似亘古遍未有黯淡。
我是我，是我自己，倘若雪花能在空中悬止，那波澜不惊的长河上，倒映的面靥是我。
不舍昼夜的长河里，依旧留有最初的，是我。
无声流淌的长河里，戴着精致的假面哭泣的，也是我。
我就是我，我就是自己，我就是……我自己。
我还是，我自己。
一片雪花粘在了我的鼻尖，沁人的凉意让我不禁哆嗦一下，恰好看见肩上的积雪掉落进河水中，远处的灯光似乎不再只有冷色，是吗？钢与石也有温暖吗，为什么只在初雪里开放？
“你是谁？”我回头，明明方才的凉意还在原处留存，而手中刹那间触摸到的，不知是我还是他的发丝。

“该回家了”她的声音提醒还在发怔的我。
“雪紧了，回家吧。”她不大的力气引着我向前走去。
雪花在小巷里模糊成了线条，又在闪烁的车灯旁忽隐忽现，到最后，浩瀚初雪夜里一片祥宁，只有一路踩出脚印与沙沙的回声。
雪花与灯火，空荡荡的街头与熙攘的人烟。
孤零零的我抬起头，从帽子的缝隙里窥探。
菜铺里小气的老板也不再斤斤计较，不经意已经塞给顾客好几棵鲜活的小葱。
平日里不相往来的阿姨难得地吃着瓜子聊起了雪天。
醉酒的大叔打了个激灵，呵斥我赶紧回家。
织着线衣的婆婆看着我：“谁家的囡囡啊。”
为什么以前，没有像这雪花飘扬时的这种陌生。
如果每天都如这雪初下、花半开的美好，这个残酷的世界，也会少许多迷茫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