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

枝江的深夜没有一颗星星。轻握着枝江城的河水像一只臃肿而骨节粗大的手，血管中流着的是人类的电子废料。
城里，建筑高耸着、争相穿破重重的烟霾和溶解其中的霓虹光，去贪婪云层之上的晚风。只可惜她们的宿舍没有这个权利。
屋子里只留下低功率的夜灯。墙上钉着颗歪钉子，垂下一块露边的白板：今日-嘉然第五位。她本人的眼神掠过白板笔断断续续的字迹，没有一瞬间的停留。
向晚包裹着头发走了出来，换嘉然进去洗澡。她闻到洗发液底子的味道。
洗漱间还有那么一点温度——一如喷头洒出的水。嘉然依然望了一眼明知道不会出现奇迹的热水器，但却没有像几个月前那样叹气。她只觉得嗓子有点干瘪。
水流不大，冲刷在身上，比自己冰凉的指尖暖和。
“呼——”一口低声而缓长的吐气。五个人谁也不想再出声了，疲倦如同水汽一般闷着她们的脸。很晚啦，星星都睡了，江水也睡了，自然的一切都合了眼，除了格格不入的人。
嘉然转了个身。因为跳舞而出汗的皮肤有点粘，不舒服。她最喜欢身体清清爽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