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拾贝】肉糜(2)

然而刚起身没走两步，就立刻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痛，有跌回到马车上。
他连忙扒开身上的衣物，发现自己的身上紧紧缠绕大量白色锦布。
此处是荡阴！他脑海跳出一个答案。
司马衷挣扎着起身，咬着牙往外走去。
“快跑，敌军冲过来了。”
“别管了……”
“求求你，带上我……”
整个队伍因为敌军到达的消息彻底乱了，再也不顾及颜面，丢弃身上的累赘，如受惊的鸟兽一般，丢下他们的皇帝，往四周逃窜。
这些人中可有标榜自己是一个忠臣的？司马衷戏谑地想，倚靠着车，把嘴唇上的血迹给擦去。
“陛下。”
司马衷循声望去，只见车驾旁出现一个身着朝服，身形魁梧，虽显显老态，但依旧英武的男人。
他的眼眶瞬间湿润，让他眼中的景象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于是他抹去泪水，把有些颤抖的手伸向男人，用发颤的声音问道：“嵇侍中可是来接我的。”
嵇侍中并未回答，反而翻身下马，快步登上车驾，对司马衷说道：“臣定护佑陛下回宫。”
是梦吗？司马衷失落的想，嘴里回应道：“朕信。”

“包围他们。”
话音刚落，司马衷的眼前突然出现众多士兵将车驾围住。
随后一个彪形大汉来到车驾旁，伸手去拉嵇侍中。
嵇侍中不甘示弱与大汉对了数十招，最后被大汉拉住脚踝扯下了车驾。
随后大汉让士兵把嵇侍中按倒在马车前的直木上，提起大刀就要将嵇侍中砍杀。
“等等，这是忠臣，不要杀他。”司马衷急切地说道。
大汉嘿嘿一笑说道：“奉皇太弟之命，惟不犯陛下一人耳！”
然后他挥刀杀了嵇侍中。
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到了司马衷的衣物，让他的眼眶红了起来，一下坐倒在车驾上。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嵇侍中的头颅，一边为侍中合上的眼睛，一边哭道：“又害侍中为我一死，且稍待几日，你我共赴幽冥，只可惜江山多危，我无颜见祖宗……”
随着司马衷的哭诉，周围的景象由远及近慢慢地模糊，然后变成黑色，最后连他怀里的头颅也一同消失了。
司马衷手足无措地站在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过久，重新收拾好心情的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希望借此醒来。
然而事与愿违，他不仅没醒，还听到一个熟悉到令他畏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