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传情】二十五公里雨季(19)

他用中指连续拨了几次B弦。k的吉他很好，弹起来音色饱满，铮铮作响。k之前就告诉过他，越是下面的弦越容易调断。怪不得k从来不让他给吉他调音。他试着弹了一段完整的谱子，生涩吃力，左手手指摁得发疼。
在y小姐卧室的床上，他的这只为了摁吉他和弦而把指甲修剪得很干净的左手，隔着一块布片，第一次触碰到y小姐最隐秘的部位。那一刻他的心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身体紧张得不断渗出汗水。他猜想y小姐的脸一定如同四月的晚霞一样娇媚，不过卧室里关着灯，他看不到y小姐的表情。他的左手试探着慢慢移动，用整个手掌轻柔地覆盖在上面，感受y小姐的温度和形状。他用鼻尖找到y小姐的唇，一口咬了上去，从y小姐的口中不断汲取水分，感受彼此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对方面颊上的湿热。后来，他与y小姐近乎赤裸着拥抱在一起，拖着疲惫而安宁的身体，沉沉睡去。
寝室里空间不大，又是密闭的，他很快觉得浑身燥热，就脱去高领毛衣，换上一件条纹衬衫。y小姐总夸他穿衬衫很好看，有股斯文败类的味道。愣了一会儿，他收起吉他，还有半个小时到九点，于是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躺在床上，他的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很多东西，破碎的，散乱的，像很多块儿无从下手的拼图碎片。y小姐的印花发夹，旅馆老板送的矿泉水，街角药房门前的红绿灯，胡乱丢在地上的纸团，他的暗棕色大衣，床单上掉落的头发，天桥旁会准点报时的二七塔，电梯里磨掉漆的数字4，地铁上陌生男人的呕吐物，共享单车坏掉了的铃铛。他闭上眼，就不停有很多很多细节涌上来，好像有什么特别的联系，又好像完全不相关。他翻了个身，突然觉得腰很酸痛，感觉像是之前夜班劳累了整个通宵一样。然后他意识到腰疼的原因，脑袋一下子就像喝醉了酒，暧昧迟钝，混乱不堪。那种陌生的，湿润的，致密的触感，他无法抗拒，更无法遗忘。y小姐清浅的呻吟声回荡在他的耳朵边，像是来自梦境最深层的呓语。那个失控的周一早上，他从梦中醒来，他的怀里是软香小巧的y小姐，他慢慢贴紧的动作把y小姐唤醒。
y小姐睡眼惺忪，轻喘着气发出迷离的哼声。y小姐细小的慵懒的模样让他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某个部分开始猛烈燃烧。他粗鲁地翻身压住y小姐，凑近y小姐圆润的耳垂，用急促的呼吸声念出y小姐的名字。他被一种本能的欲望驱使，脑海里有异样的画面一闪而过。他调配出一种蛊惑的腔调，贴着y小姐的脖颈问，这是我的第一次，你想要吗。y小姐的呼吸顿时变得比他还要燥热，摆动着身体像是想要挣脱。他逼着y小姐睁开眼睛和自己对视，像一头野蛮的兽。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的腰部正在无师自通地摇晃着。y小姐的眼睛突然变得清澈见底，他能从中望见自己丑陋的样子。他几乎要惊醒过来，可是y小姐却用腿缠上他，对他说，我爱你，然后闭上眼睛索吻。他挣扎了一下，还是没能从y小姐的温柔里逃出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发出低沉的呜咽声，身体像是快要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