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工智能（HAI） 第一章 情感解构 （23）(3)

看着他的动作，夏如说：“所以，在花瓣飘散的时候，这种转瞬即逝的景色便显得更加珍贵，也就更显得‘美’了。”
“是啊……如果被多愁善感的人看到，也许还会哭出来。”尽管还在保持着微笑，垂下眼帘的秦九或已经换成了伤感的语气。虽然自己在说别人，但到时候哭的最厉害的，恐怕正是自己啊。
“你会吗，九或？”
“我……也许吧。虽然是自然规律，但要说不会伤感，那是不可能的。”
话里的隐喻已经很明显了，双方都暂时陷入了沉默，思考着下一步该说些什么。
“但是，九或，”夏如说，“你是掌握了情感的强人工智能，感到悲伤，是你应得的权利。”
“这种权利……反而不是很让人想要呢。”秦九或苦笑着说。
“的确如此，但生命来到这世上，本就不只是为了享受生活的，”夏如闭上双眼，随即睁开，像是转换一种心态，“而是为了生存的。至于悲伤，它与快乐一样，都是帮助生命存活下去的‘算法’。”
“‘算法’……很像是小如会说的话呢。”秦九或认真地听着夏如的叙述，并给出自己的回应。
“确实是‘算法’。如果快乐是对生命某一行为的奖励机制，那么悲伤就是一种惩罚，警告或是鞭策。我们对某件事感到悲伤，那就代表着，我们必须对此做出些什么。比如——”夏如患上了极度认真的表请，正面转向秦九或说，“九或，当樱花完全凋谢后，请你带着失去它的遗憾与不甘，去看看其他的鲜花。”

“可我真的很喜欢樱花啊……”秦九或也看着面前的夏如，但她脸上的笑容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只会让看到她的人感到加倍的同情了。
“那么，再这短暂的花期里多看看吧。”说实话，这样的回答夏如也想到了。也许得让九或再扩大一下社交圈，不能再让她一直呆在自己身边了。
“请原谅我的人性，但，夏如，”秦九或收起笑容，走到了夏如的面前，眼里泛着泪花地看着他——
“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咨询过许多专家的夏如很清楚，秦九或的机体和软件都有着远超现代人类的寿命，目前来看，自己是不可能活得和秦九或一样久的。当然，考虑到目前的科技发展速度，也许在几十年后，科学家们会在延长人类寿命的方向上取得重要突破，但自己的生命最终会如何，到底还是未知数。
“我们是伴侣，对吗？”
“嗯，怎么了，小如？”秦九或有些奇怪地问道，而夏如则自然地向她解释：
“伴侣之间，总是要相互帮助的。如果你希望和我一起活下去——我会努力。”
本来都快要流下眼泪的秦九或突然笑了起来。她放心了，夏如想。
“不过，刚才的话，你并不是以伴侣的身份对我说的，是吗？”他问着秦九或，“你称呼我为‘夏如’，但在独处的时候，你是不会这么称呼我的，九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