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原创】《圣鳞》(5)

“这里堆积着许多东西，那些被上游抛弃的事物终究汇聚于此，在这里慢慢分解，或凝固成岩石，或粉碎为细壤。再由河水灌溉，那些细小晶亮的晶体被微小生物聚合起来，这个过程已经重复了上千万年。”
“所以凝固成了这里的星空。我很高兴，即使在地下也有光照，虽然不如阳光强烈，但总归还剩下些什么。”
“但说来也奇怪。”
说这句话时，他的声音好像潺潺流动的泉水，令人觉得十分舒服。
“我看着那些被冲下来的金银财宝，它们大多已沉入河底千年，而后永远不断的凝固在那里，就像储备其中却永不使用的金钱一样毫无意义。或许，我也曾是你所说的的奇诡瑰丽世界的一员吧，但现在我觉得——那一切都没什么，不过如此。”
他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如同一声声呼唤。
就像小锤在钻石上敲响，洞悉人心。
“你要去的地方残酷至极。”他说，“那里没有阳光，终年严寒，被荒芜与混乱所掩盖，人活的好似蝼蚁，而在更深的地方则袅无人烟，连蝼蚁都没有。”
“那里伫立着一片遗迹，事到如今，想来已被那些流放的罪人所占据了。回头吧，孩子，倘若顺着河底的卵石，你尚有可能回到那个开明的世界……”

“你为什么不回去？”埃西拉问他，“我不会回头的，我必须要亲眼看看，被流星带入深渊的究竟是什么。否则，我绝不回头。”
“我无法去到阳光下，我的皮肤一旦接触阳光就会被灼烧，我可以在水里呼吸，在干燥的岸上却不行。更何况，我已经守护这里很久了。”
埃西拉看了看自己腹部光洁的皮肤，那由嶙峋锐石所造成的深及内脏的伤口已经不见了。她不知是否该出言感谢，只是那双淡黄色的眼眸注视着自己，由黄色变为蓝色，就像变石。
她看着那黑暗中辽阔的空间，这里大到足矣再建成一个城市，那些星星似的石头可以充当天然的光源，还有取之不尽的淡水……
“所以……你在找谁？”
埃西拉终于想起了那个问题，于是她问。
这里非常寒冷，那个人的身躯却始终萦绕着余温。那个声音从容淡定，在开口时，眼睛还始终盯着埃西拉不放，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在找一个人。”
他说，远处水流的响动似乎逐渐增大了。
“一个可以潜入河底，将两岸之间的银色巨兽拖出水面，即使被拉入一片无底深蓝中也可以取得胜利的人。”
“我在寻找与她有关的事物，没有任何理由，我所仅有的记忆中只有这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