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雨之声(3)

“接下来要去哪儿呢？”
“还是那里。”
“可我想回家。”
“到了那里——就能回家了。”女人的神情隐藏在迷雾里面。
“好吧。”
“乖孩子。”
女人牵着女孩的手，脚印继续踏留在水洼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越来越深入逼仄的巷道。两边十几层楼高的墙壁上，两倍的三脚架支撑起数量众多的空调外机，生锈的程度让女人忧心它们会不会忽然掉下来，像雨滴一样碎成一地。天空下机器安静的死去的姿态打消了她的忧虑。她瞅一眼女孩抱着的木质八音盒，心想那里面贮藏的音乐，果然也无法将这座城市给唤醒。她加快了速度，影子在墙壁上扭曲变形。黑色电线在城市上空分割青灰色的雨雾。
女孩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幽灵有没有跟上。
“不要跟丢了哦。”
女人对女孩说。
“嗯。不会跟丢的！”女孩坚定地笑了笑。
那笑容让女人有些恍神。
她想起了一些事情，又摇摇头，将那些过往从脑海中甩出去，塞给这座无言的城市和无声的雨。

她们继续赶路，路上一直沉默着，直到前面的光变得比先前亮，她们意识到自己即将走出巷道。
八音盒的乐声在这时响起。
女人的表情僵住，她看向女孩。
“不、不是我。”女孩焦急地摇了摇头。
女人辨认出那乐声的确不是从女孩怀中的八音盒里传来。
那会是哪儿呢？难道这座城市还有其他的八音盒吗？
女人对女孩说：“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找找看。”
要是还有其他的八音盒的话，那女人是一定也要带着它们离开这里的。她不能放任它们与这座城市一起陷入永恒的沉默。
她先去了左边的水泥建筑。
那儿的门变得破破烂烂的，如她所说的那般，不是家，一推就开。
女孩一个人留在外面，看到屋里的灯亮起。她紧盯着那青色的灯光一段时间，最后失落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
那里没有幽灵。
幽灵不想住在那里。
她听见“啪啪——”声连续传来，抬起头，整座楼房的鬼火都跳了出来，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火炬。只是这火炬不是来自雅典，而是来自雅典娜破败的女神庙。它没有存在多久，就随着这座城市一起再次沉眠。这种景象不多时就又投射到对面的楼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