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皆有病·九（来如雷霆收震怒）1(4)

但……没有关系。
他不是想杀我么？杀了我就是。子舒只是个冒失的小辈，只是被我引诱才行为失当，他身为前辈，完全不必与小孩子计较，不是吗？我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可我必须赌这一把。只要叶白衣相信我是个百无禁忌的无耻之徒，他就有可能原谅子舒，子舒……就还有机会。
叶白衣微微转头，漂亮的眼眸眯起，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缓步行来。
我浑身发抖，背心的冷汗一层层地泛出来。忽的，我的肩头一沉，耳侧是无比熟悉的声声喘息，虚浮而滞涩——
那是子舒！我不知道几次被叶白衣击倒重伤的他是怎样挣扎着爬起来的。他的手冰冷，可他无力地贴靠在我背后的半边身子却是火烫的。他抵着我的左肩，我靠着他的右肩。我们两个终于借着对方的支撑，把两具摇摇晃晃的身子稳住了。他的气息喷吐在我的耳侧，闻着那熟悉的冰凉的雪与松针的香，我心头又酸又涨——周子舒你这个混账王八蛋，都这时候了，明明不关你的事，你到底为什么要逞这个英雄！

我第一次后悔了——我真的不该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子舒的生活，给他带来如此多的危险和痛苦。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底却在这时候泛起一丝隐隐的喜悦。
我忍住眼眶处的阵阵酸胀，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瞪着眼前的叶白衣。
他在我面前停下，龙脊缓缓抬起，冰冷的剑尖直指向我的头颅，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温客行！我叶某立有重誓，一旦青崖山群鬼逃出鬼谷，必将其剿灭。你身为鬼谷谷主，率领群鬼为祸江湖，恶贯满盈，罪不可赦。”他垂目望着形容狼狈的我，“还有神医谷甄衍之死，是不是你命人所为？”
我几乎忍不住想笑出声来。“一旦青崖山群鬼逃出鬼谷，必将其剿灭”，好一番荒诞的重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