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恋歌》吕良赫与伯色，七(2)

“相比同我去复仇，你还有一些更加值得去做的事。”他说，“因为我族挣脱了他的蛊惑，俄叒凛必心生怨怼，即使你们不肯彻底离开这片土地，也应即刻离得其他族群稍远一些，且要派下斥候，紧盯他族和妖鬼的动向。不像以往，如今，我们既要提防四散的妖鬼，也要防范其他各族可能带来的围堵。相战无益，切记避免自相残害。俄叒凛的谎言终有被揭穿的一天，我们受到蒙蔽的同类必会清醒，而那时，你们将会是反抗俄叒凛的诸多势力中，最为坚毅果断的一支力量。我亦相信，那一天不会等得太久。”
完言，吕良赫应允八名族人与他同行。分别是吕良嵩和吕良煌烨，吕良森和蔺草武沛，卫青和魏涛；还有江广德及他的姑母兼师傅——人称“速剑”的阿琳。
一行九人在傍晚来到两河族领地的附近。吕良赫让其他人隐匿起来，然后自己一人趁着渐暗的暮色，在一处河边的垂柳下，秘密相会了好友李河生。
听完吕良赫讲述了事情的始末缘由后，李河生大感诧异。但他沉着聪敏，实非俗子，既不盲目反对，亦不轻易听信。他问道：“你说那俄叒凛借助王冠支配人心，其甚者便如同俄叒凛亲至，可有差池谬误？如果是真的，却又如何解除他的魔咒呢？”
“如今，我丧伯亡兄，岂不能证明俄叒凛的阴险狠毒？你大可去观察自家舅父的言行举止，是否有些微异样？但是有一点几乎确凿：俄叒凛绝不会让王冠从众人的额上摘落，因为倘若如此，他们便会清醒过来。”

“这么说，俄叒凛的邪术实有破除之法。”李河生点点头。
“如果你完全知晓我的经历，便不会这样想。”吕良赫提醒道，“因为佩戴王冠者似乎不眠不歇。我又莫非没有提到过？俄叒凛非但可以借此邪物肆意操控人心，而且霎那亲至，你族之中决然无人是他的对手。除非罔顾你舅父之安危，群起而攻之，尚有微末胜算。”
李河生凝眉端详吕良赫许久，然后轻轻叹了声气，说道：“明白了。以后，我会相机行事。你呢？如何打算？”
“我会终结俄叒凛的邪恶气焰，斩下他的头颅。”
“复仇的烈焰啃噬了你，使你的双目不再清明。”李河生指出。
“或许，但我无法约束自己的愤怒。”他补充道，“假若违背我意，强使我放下兄伯之仇，且要对俄叒凛的筹谋置若罔闻。那么，我心中的怒焰一方面得不到纾解，一方面仍在滋生，那必会将我焚毁。”
“你是铁定要去复仇了！可是你明知俄叒凛非同一般，远非你能敌过。”李河生望着河面涟漪，静思片刻，“倘若我不是在害你，而你又恰巧不知情，那我就告诉你吧：如今他深受各族爱戴，就公然栖身在二连山的观星顶上，正荒唐地享受着信徒的膜拜。你去寻他复仇，然而你还未能近身，俄叒凛就能够有所察觉。”
“希望这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