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壹(2)

只是，这一别，就不知西窗下何时才能再共剪烛了。
一阵风卷着隔离墙的嗡嗡声吹过，尚才七岁的肖文静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她知道付清有事要外出，也能感受到父母的情感波动，但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毕竟她不缺少爱，也没有经历过别离。所以她只是看着父母这么站着。
肖文静的喷嚏给了她父亲一个结束这无止境沉默的借口。
“好了，回去吧，别让文静感冒了。”他揉揉自己的眼睛，然后蹲下来，平视肖文静，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压抑自己心中的悲伤道：“文静，爸爸要走了。”
肖文静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看到女儿天真的样子，这位父亲不禁笑了一下。可谁知这一笑，眼泪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低下了头，用双手捂住双眼。
“爸爸，怎么了？”肖文静忙问道。她的眼睛是如此清澈，明亮得可以倒映整个天空。
越是这样，她的父亲姓中越是难受。想到马上就要离心爱的人，事物远去，他一时不能自己。
他三两下擦去脸上的眼泪，轻轻地抱了下肖文静。又起身抱了一下妻子，然后调整心情说道：“真的走了，以后多联系，有什么事可以找肖为，他还是能靠得上的。”

母亲点了点头，用沙哑的嗓音说道：“有事多保重。”
父亲提起自己的包，也道：“有事多保重。”
父亲上了前面的车，前车发动，离开了隔离墙，卷起了一阵飞尘。
母亲呆滞地站在原地，久久眺望孩子父亲离开的方向，初春的寒风吹过她的脸庞，又顽皮地摇着一旁的青草，青草上的露珠被寒风吹动，从草叶上滑了下来。叶如刀子一样割在她的心头，她眼中的泪越积越多，最后从她的脸上滴了下来。
泪水与露水也许是同时落地，但它们在消弭之际，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小姐，还不走吗？这辐射有点强。”出租车司机从车窗中探出头，顶着风喊道。
母亲拉起了肖文静，开始往回走。
“妈妈，爸爸要去哪啊？”
“他想去摘星星。”
出租车离开，向着相反的方向。而隔离墙是唯一的观众，亘古不变的嗡嗡声就是它做出的回应。
“启程。”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