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3)

他不想哭的。可能是因为他的袖子蹭得伤口太痛了才忍不住。他理解的，不是所有老师都会教导学生要有好的品德。这个角度一想，英语老师是个负责任的好老师。
那么是谁错了呢？
只有他错了。是他忘记了把作业带来，这怪不了别人。
他回教室上了两节课，迷迷糊糊，不知道学了什么。课间的时候班主任叫他去级室。
这让他开心起来，他很喜欢班主任，这个温柔的老师像太阳一样，总是叫他感觉到暖洋洋的。
只是，他又害怕起来——英语老师会告诉班主任他是一个“不诚实”的学生吗？
现在他的伤口已经不太痛了，只是发痒，让他想抠弄，这比痛叫他更难以忍受。
班主任并没有提到他害怕的事情，只是拿出了一份表，他想了一会儿才认出是昨天填的家庭调查表。
突然灵光一闪，表上填了自己的生日，班主任会不会对他说一句生日快乐呢？他正想着，听见班主任说道：“你这里漏填了一个空，补一下。”说着递给他一支笔。
于是他就把生日快乐忘了，看了一眼表格，有些难过，又觉得做错了事，嗫嚅道：“填不了的。”
“怎么了？”
“我妈走了。填不了她的电话。”
班主任沉默地看了一会儿表格，我猜她在看双亲共同抚养那一项，最后她轻轻地说：“你回去上课吧。我帮你改一下。”
班主任是很温柔的，他想，没有让他自己把双亲改成单亲。但是他又想哭了，不是因为感动也不是因为难过。只是手腕上结的疤粘在了衣服上，一动就痛，不动就痒，不管怎么样都叫他难受，只好隔着衣服用右手去握着手腕，压着伤口，好像这样就舒服一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