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事情要从哪说起呢？
有的人后悔，有的人感慨，有的人漠不关心——这些都是事情发生之后的。事情发生之后的第一个傍晚，太阳落下，黄昏时的粉色云霞如梦，翠绿的树叶在冷风中微微颤动，已经没有了鸟儿的身影，大地上的一切仿佛静止了，都迷茫上了温暖的橙黄。
而现在要从事情发生之前开始说起，不再谈事情发生之后。
那是一个温柔的早上，他在被窝里醒来。还没有阳光，窗户只透出淡淡的亮。他的被子冷得像冰，催着他起床。他哆嗦地起床换上了冬日的厚衣服，穿衣服的时候感觉自己像一只瘦鸟。把自己打理好后，他对着镜子笑了一笑。
今天要开心。
但今天也不是开心的一天。
早餐的时候，他和父亲相向而坐。他犹豫了很久，在想什么时候开口。他的心跳得很快，又期待又微微羞涩。
终于，早餐快吃完了，他说道：“爸，今天是我生日吧？”
其实他很想把那个“吧”字去掉，说话的语气要非常非常肯定。他开口前像孤注一掷的勇士，没想到一说话像傻乎乎的小姑娘——或许连小姑娘也不是，他不敢笑嘻嘻地说一句“爸你给我准备什么礼物？”
“我记得不是今天。”父亲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不，今天不是你的生日。”
父亲的语气是很确定的——这值得他学习，他想他是在苦中作乐地想。
餐桌上又陷入了沉默。只是他的心已经不再激动了。可能是因为冬天，冬天里什么都冷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