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2)

吃完早餐骑单车去上学。
浑浑噩噩的，上坡的时候没注意，车轮被石块拌了一下，把他狠狠地摔到了坡下。
衣服很厚，这是好事。只是左手手腕被磨蹭破了一大块皮，鲜血溢出来，和沙子混在一起，乍一看很是恐怖。他痛得吸了几口冷气，脑子里嗡嗡地发晕。缓过了一阵，他就坐在那地上吹了几下伤口。没能把沙子吹掉，他又伸手去够水瓶，用水冲干净了沙子。
粉红色的水——他有些“浪漫”地想。
他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迟到了。
在楼梯值日的是他的数学老师，这叫他紧张起来。他宁愿被陌生老师扣分，也不愿意被自己的老师觉得他品格不好。
没想到，老师问他：“你是几班的？”
他报了班别，老师就让他过去了，也没记名扣分。
哦，记名是扣整个班的分数的。
他知道数学老师是悄悄放了他一马，今天刚巧遇到数学老师值班似乎是一件好事 。
但是，但是，他又疑惑又难过地想，他已经被老师教导了两年，怎么老师不记得他呢？
转念一想，老师教了两个班，人多，不记得他也是正常的。
他理解了老师，虽然这份理解并不能减少他的难过。
手腕上的血已经凝固得差不多了，他一边上楼梯一边看伤口严不严重，不知道怎么想的，恍恍惚惚中用右手食指戳了伤口一下。这力气不轻，痛得他头皮发麻，心里却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打起精神走进教室，同桌惊道：“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
他等着同桌说些什么，叫他去校医室，或者拿出什么药膏叫他涂。
然后，同桌说：“英语老师刚刚来找你。你去级室吧。”
他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期待落空的失望，即将面对老师的紧张，还有些怨愤，混在一起就成了难过。
英语老师在级室改作业，看见他来了，就拿出一个本子。
是他的作业本。
这时他已经把左手袖子拉过了手腕，盖住了伤口。他用右手接过了本子。
英语老师问他为什么本子里没有前天的作业。
他翻了一下本子，想起来了。
“我忘记带本子回去，就用了另一个新的本子。”
“那个本子呢？怎么不交？”
本子在哪呢？他猜想是因为前天晚上一直在想生日的事情，这才把本子落在家里了。
他知道老师不想听理由，这个原因也叫他难以开口——因为生日辗转难眠，谁会相信？
于是他简单地小小声地说：“忘记带来了。”他没有底气，特别是在英语老师严厉的目光下。
老师皱起了眉头：“你已经初二了。没做作业就是没做作业，怎么能撒谎呢？”
这一下实在是猝不及防，他慌乱地说：“我没——我留在家里了。”
“你要做个诚实的人。哭什么？认错不行吗？”英语老师的语气还是软了下来，“认错了，补交作业就行了。”